他等了许久,便见她已更完衣,从屏风后出来,她身上穿的衣裳略有些浅薄,轻纱白色,加之她长腰紧束,一颦一步之间,飘逸蹁跹,迎风而动。
他怎么瞅都不觉这是常服,尤其她淋了雨,长发来不及干,有些湿意,披头撒发见人自是不太好,她微微束了一扎,其余屡屡散开。
总之,她一出来,他便觉得,她这是刚更完衣,准备上榻睡觉。
他瞅了眼外头,雨未停,但已不似方才那般瓢泼,屋檐下流下的水,打在地面,滴滴答答的响。
天色虽暗,但不到更衣入睡的时辰。
直到她负手立后,缓步上前,衣摆一掀,坐在他旁边茶座上。
白色本衬柔弱,可配上她那副懒意不羁的表情,往茶几旁依靠,不好好坐着的身姿,却像是穿出了一副舍我其谁睥睨四方的架势。
算了,想让她注意形态,是不可能的。
解忧靠着茶座,她自是知道这个男人在看自己,她以为自己穿着不得体,微微低眸一撇,没什么不正常。
衣柜里有太多花花绿绿的衣裙,也不知是谁准备的,只有这件浅白色看得顺眼。
茶座前的窗户打开,院子里落了一地的树叶,堆叠。
解忧的眼睛是看着窗外的,没有与他正面相视,过了片息,她神色微变,开口的语气有些淡:“你在跟踪我?”
不是质问,也非审问,只是求证。
毕竟他无缘无故出现,绝非偶然。
他玩了玩手中扇子,没否认,也不是承认,反道:“与其问这些没意义的,你还不如问些别的。”
跟踪她,还面色不惭说没意义。
他是否承认不重要,她也不勉强,接了他的话道:“我没什么要问。”
“那你可有何要说的?”
“没有。”
茶座对着窗户,两人是并列屈坐,解忧没有看着他说话,眼光流意,看着外头淅淅沥沥的细雨。
南宫祤容色暗沉,从她坐下来后,他没再明目张胆看她。
才聊了不到两句,她散着一股不易近人的冷凉之意,比他还冷。
她说,没有什么要对他说。
关玲珑那个人,从来是个喋喋不休的人,哪怕没点事说,也恨不得找出点事儿来说说他,尤其她师父的死还未查清,她能不说点什么?
夏天无的诛杀令,她就这样算了?
他手指不停的玩着扇柄。
久久的沉默,长隔片刻的无言,让整个房间都变得出奇的安静。
解忧心中有郁,她需要问什么?
如若她是关玲珑,此刻会问些什么?会说些什么?
想了一遍,她还是没有什么要说的。
“关玲珑。”
他忽然连名带姓唤她。
这个名字,很熟,又不熟。
解忧心跳微漏,默言许久,才提嗓应声:“何事?”
“你怎不问问你那只叫阿狸的狗,如今在何处?”他语气很淡,很随意。
阿狸……
解忧此时才想起来,难怪一进门她便觉少了点什么,往常她来此处,阿狸都会大摇大摆出来迎接,恨不得钻她怀里闹个几回。
关玲珑向来宠爱那只狗,宝贝得很,几乎是把那只狼狗当亲人朋友看待,还时常在南宫祤面前硬气维护它。
那只狗,对关玲珑来说很重要。
可对她冥解忧来说,太多的事比一条狗重要多了,一条她随手养过的狗而已,可有可无,她甚至根本都不会记起来的宠物,能有什么要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