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道歉。”解忧言色微厉。
小孩神色更为惧怕,声音羸弱,又说了遍:“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解忧轻然道:“旁边这个叔叔我讨厌得紧,若你敢拿球砸他,我就不同你计较了,否则——”
黍洱不敢太笑出声,只得抿嘴微笑。
小孩唤她姐姐,她却在小孩子面前,把旁边人指作叔叔,这般贼损,不知谁占了谁便宜。
解忧故意将声线拉长,上前,把小孩的手拿出来,把球正正稳稳的递到小孩手里,温声细语的补上后面的字:“否则,我会把你剥个精光,扔到这大街上示众!”
小孩肩头颤微轻耸。
她退开一步,站去了旁边。
小孩捧着球,看向旁边叔叔……
南宫祤瞥了一个不怒自威的眼神。
小孩不自觉往后缩了缩,太过紧张,脸上布满颤巍,额角出了不少汗。
郭开忽然领悟,这位明妃看不惯自己对君王的安危太过于担忧,对一个小孩持剑相向这种做派,于是不给丁点面子,不惜大庭广众之下,当街教唆小孩拿球砸当今王上!
黍洱叹息,小孩若真砸,会比剥衣示众更可怕,晾小孩有百个胆子也不敢,她这不以强欺弱么?
小孩举起了球,但还是在犹豫。
郭开等人蓄势待发,神色紧绷。
这要是敢砸过来,君王不要面子吗?
小孩离君王有点近,旁边有明妃故意挡着,他速度再快,估计也拦不住。
而没拦住的后果,显得他不称职。
千钧一发,小孩神色突转,抱着球忽然拔腿就跑,往巷子里跑,生怕后面有什么妖魔鬼怪追着。
溜得可快了,一下子就不见了影。
郭开:“……”
君王的面子好歹保住了。
解忧却是很失望。
有胆子送信,没胆子砸人。
难道朝旁边男人扔个球,比她的恐吓更可怕吗?
算了,跑了就跑了,不至于要去追。
解忧望向旁边男人:“今日团圆佳节,该与民同乐,却连一个小孩都容不下,你还不如把这里的人清了干净,免得磕磕跘跘。”
他看了眼周围。
郭开这一串人确实显眼,人太多,拘束了自由,她是有点不痛快的,故而想教唆小孩作弄一下郭开。未免过于幼稚了。
他记得,去年团圆节的时候……
他故意放她出宫,她去了醉风楼,逃之夭夭,后被逮回刑部,她嫌衣衫丑,他亲自给她挑了一件,她还特意请人做妆发,他和她牵着手看烟花……
那个时候,她是想要逃的。
“郭开能尽职尽责,理应嘉奖。”
他要的,正是这种谁也不能近她身的态度,哪怕面对的是妇孺小孩。
能得君王褒奖,郭开面上有光。
只是刚刚说要嘉奖自己的君王,微微偏首望着自己,眸含期望,下一句便接着出口道:“你是我身侧最信任之人,从今往后,你便好好跟着夫人,寸步不离,她的命同我是一样的,若她伤了一根汗毛,我唯你是问!”
此言一出,郭开黍洱皆是震惊。
君王言语极重,这话绝不是开玩笑。
这是嘉奖?
从护卫君王到去护卫一个嫔妃,这应该是降职,是他哪里做的不对?
“这恐怕不妥,公子三思。”郭开瞬间反应过来,昨日君王亲卫围院已经是大事,今日再来这一出,朝臣的折子怕不止堆一堆。
亲卫只有护卫君王之责,若是去护嫔妃,岂不是把一个嫔妃放在了等同君王的位置上。
明妃再有恩宠,怎能如此破例?
“我说过的话,不会收回,往后,你须得以夫人安危为第一。”
君王越是语重心长,郭开越是无话反驳,深深忧虑。
回归原位,是无望了。
解忧自顾自的嘲一下。
这男人为了监视自己,连亲卫都派上了,只要她在夏朝一日,他就如临大敌,既不能杀,又不能囚,还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