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忧回宫三日,废后另立越传越凶。
华清宫凄冷无比,宁惜宫花团锦簇。
有人说,陈王后贤良淑德,是被她设计陷害,才遭夏王厌弃。
有人说,她妖媚惑主,没当上王后,就张扬过度,摆起了王后架子。
有人说,夏王已偷偷拟好封后诏书,只待公开……
解忧听着谣言,很是满意。
她一出门,身后数不清的婢女簇拥,卫卒跟随。
众人仿佛统一了步伐,她走到哪儿,便跟到哪儿,寸步不离,想甩都甩不掉。
让她很透不过气。
当然,夏王的日子也不好过。
第四日,他起榻后连寝殿都没出,就被言辞烁烁的众臣堵在了门口,左一句右一句的相劝,有弹劾她张扬过度的,有替陈王后说情的,也有让他纳妃绵延子嗣的……
他听得耳朵起茧子,不堪其扰,然后凝重掷声,对众臣一吼:“孤不至于荒唐至此!”
显然,他很清醒。
如此荒唐,他怎么可能干。
不需多时,他便已着人查清造谣的始作俑者,上完朝会,向众臣澄清绝无此事后,气势汹汹的来到那个人宫中,准备问个究竟。
左右一瞧,宫中无人。
她又去哪儿混去了?
黍洱瞅着君王阴晴的脸色,揪来一个正在后院打扫的小内侍,问:“明妃娘娘在何处?”
解忧去了景平苑。
昨日纪思尔在宁惜宫外求见,她因身后尾巴太多而恼,忙着给自己生事,没待见他。
事后芷澜心疼的说起,侍子在烈日下暴晒了一个时辰,小小身子受不住几乎晕厥,才被人扶了回去。
芷澜心善,常对这个小孩看望照顾,纪思尔昨日回去后,忽的一直高热不退,今日大早,芷澜一直劝她去看望慰问。
解忧最终还是来了一趟。
纪思尔卧在床上,额上贴着湿巾,昏迷不醒,脸色苍白得不像人,仿若再稍有不慎,便能把他这条小人命夺去。
芷澜既心疼又生怜悯,显露出担忧:“侍子日以继夜的只顾练棋,废寝忘食,这身子骨早垮了,昨日又经暴晒,太医只来瞧了一眼,丢下一副药方就走了,照顾他的麽麽也不尽心,便成了如今这样,娘娘向来与侍子要好,不能见死不救。”
解忧低了眉头,生了寿宴大乱一事,众多人对这南庭侍子颇有避讳,太医不闻不问倒也做的出来。
与纪思尔相处这么久,只以为,他身处异国总有些胆小懦弱,她却不知道,他小小年纪竟能拼命至此。
解忧低估了纪思尔这孩子的骨气。
纪思尔额角已经滴了许多汗珠,人不清醒,似乎很不安害怕。
解忧顺手接过芷澜递来的毛巾,拭了拭他红通的脸蛋,他有些喃喃自语,想来还有点意识。
望着他这张稚嫩的脸,解忧忽的隐约瞧出了几分少正修鱼的模样,顿时紧眉蹙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