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关华家忙说她老姨不容易。
吕嫒仙:“她大姐,话不说不明。既然你今天坐这里我索性便将话说明白了;你说我每月上去春城一趟就不辛苦吗?奔波劳累不说,乘车还要担风险。那像她,呆在家里就能接到钱。再说了,我还是她幺女么?”
又说:“你存下来今后还不是为了我打算?我现在花费点,你就心疼了,那你怎么不说,你还白替我三姐家养着这个‘小白话精’呢?”
吕国珍再一次说明,小孩子吃不了多少。况且,她妈不是每回来一次,都是大包小提的,不是做衣服给我就是糕点,不时的也掏钱给。但是,吕嫒仙有她自己的主张,她总是能找到反驳的理由。又强调今后吕国珍要她赡养晚年的重要性。
对于二人间对峙的类容以及账目,贾杰敏自然是不明白。贾杰敏不明白的事,吕国珍自然是心知肚明。除去为花销争执外,剩下的也就是一心想蹦出农村去到城市生活苦于无接纳的那个平台了。
吕开璐在春城部队工作,这在这个小山村已经成为不公的事实,因此吕嫒仙甚是骄傲。但随着年岁的增长,她渐渐意识到,即便是有这样一位父亲,可实际到她的头上并没有得到好工作的支撑,或是说脱离农村生活的改变。吕嫒仙异常苦闷。她想要挣扎,她想要跳跃,她想要飞翔。当然,飞翔的小鸟儿最怕无故受伤,为飞翔而折断翅膀。来自于吕嫒仙内心的苦恼就是这样不为人知的苦恼。正如,黄昏的蝙蝠找不到安然的巢穴,面对陡峭的悬崖绝壁只能茫然飞撞。吕国珍明白小女儿的心思,但对于没有丈夫支撑的家庭来说,她渐渐感觉力不从心,也很无奈。在吕嫒仙渐渐针对贾杰敏暴躁的态度中,吕国珍也悟出来另外的东西。因此,她做出了这个决定:
带信去靖城,让吕玉仙尽快过来接回贾杰敏。
读到这里,便也就都懂了什么叫命运……
所谓无“因”、“缘”不成命运,于是乎命运就是沿着“因”与“缘”铺就的轨迹在往前延长着,延长着,再延长到隐藏的玄机里面去交汇新的玄机……
尽管此际吕玉仙将心思都放在何玉明身上,面对将要去接回的小女儿不是十分乐意,但她还是不得不去。
吕玉仙来了,吕嫒仙回避外出。
吕玉仙再次到来,贾杰敏似乎减退了陌生感。若不是吕国珍告诉说,你的家在遥远的靖城,那么,贾杰敏一直以为,她就是跟寨子里所有的小孩一样,家也就是在这样一个与南盘江对岸的“茅草房”对视相望的一个普通村落里;在这样一个幻想着是“茅草房”的人们在过另一种境界的飘逸生活,而必须要饱尝“咆哮”煎熬的村寨。
贾杰敏偷偷打量吕玉仙,被称为“母亲”这个女人似乎没有吕嫒仙眼恶。贾杰敏稍稍放下惶恐。又听到吩咐将踏上不为人知的旅途,她还是再次躲闪。又表现出对吕国珍无限依念之情。
临走时,吕国珍吩咐,说,娘家的姐姐托人捎来口信说病了,家里还有农活分不了身。
于是,吕玉仙代领贾杰敏过了河去探望。
河水小了。吕国珍交代了可过河的地段。
第一次扁起裤脚下到河水里,贾杰敏欣喜若狂。欣喜的不止是能泡到清澈的河水里踩激浪花,还在于终于可以近距离看看“茅草房”的人们到底可是过着怎样的飘逸生活。
吕国珍的娘家在“三角村”。“三角村”在“茅草房”的下游。如此,“茅草房”成为必经之地。吕玉仙拽住一只小手过河。至河道中心水深处抱在怀里。再到浅水处又放下。这个过程足够令贾杰敏流连忘返,因为这条大河隔断了她太多的幻想。
终于上岸。踏上田间小道上。一遍绿油油的稻田仿佛比白大村的更加生机盎然。田埂上穿插着肩扛锄头“茅草房”的村民。贾杰敏实在忍不住好奇询问。贾杰敏:
“妈妈,他们可是跟外婆家那边的村民一样,也过着下地耕作的生活?”
吕玉仙:“不下地干活,他们吃什么?”
又说:“就是变狗吃屎,你也要有力气,不然,就要被饿狗推倒了饿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