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脑袋快垂到裤子里的周随安,只是冷笑了数声他们母子真是好算计啊,这是不放心她在京城,不但要败坏她的名声,还要将她押解回老家
若真回了娘家,依着她父亲楚淮胜的德行,只怕自己不过半月就又要被送人了。
看这架势,她若不答应,这安夫人打算当场就将她给捆上船了。
不过也难怪这安夫人有恃无恐,毕竟她软弱可欺,带来的大姐夫显然也不顶用的。
眼看着大姐夫跟这位姨母说小话越发地软,显然她那个侄儿正拿捏住了姐夫。
这是拿准了她的脉,捏着她不得不就范啊
而那安夫人受着大姐夫的言语奉承,脸上的笑也越发嚣张,一副胜券在握的张狂。
想到这,楚琳琅背靠着圈椅,稳稳笑道“谢家赔给我的银子,应该都到了安夫人你的手里吧”
楚琳琅这话是猜的,因为按照司徒晟所说,谢老将军的为人还算周正,而那六王妃也不会是拿言语诳骗人的狠毒妇人,既然是已经说好的事情,为何临时变卦,还是这么下作的路数
所以她大胆猜测周家这穷凶极恶的架势,是这位安夫人的主意。
世人熙攘皆为利,她这么下气力,甚至不怕因此泄露了二小姐的丑闻,肯定要获的利也不少。赵家的铺子她拿不到,那么如此行事,就是要贪谢家的银了。
果然听她这么一说,安夫人的脸色都变了,眼睛里冒出的都是凶光。
楚琳琅心下大定,知道自己蒙对了。
这正所谓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啊没想到她跟谢家、六王妃商量好的事情,却折在了这位半路想打秋风的姨母手上。
听了这话,赵氏却一脸疑惑,显然并不知谢家同意给楚琳琅出银子的事情。
安夫人不想让楚琳琅再泄了她的小算盘,脸色一沉“什么银子我姐夫乃堂堂将军,岂能受了你这小妇要挟来人将她捆了一会丢到船上去”
看来这妇人敬酒不想吃,只想吃罚酒,那么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眼见着这些人要对妹妹不客气,楚金银急了,扑过来护住了妹妹,而大姐夫虽然不敢得罪祝这位安夫人,也硬着头皮拼命说好话,说不必这般大动干戈。
不过就在几个家丁拥过来时,楚琳琅身后两个一直低头的家丁,却突然一下子跳到了前面,抽掉手里的布包,露出两把环刀咣啷作响,哇哇怪叫,说着听不懂的关外口音,冲着人骂。
楚琳琅从怀里掏出一把油纸包着的菜刀,撩起裙摆,单脚踩着椅子,将刀狠狠砍在了桌面上,然后挑着细眉扬声喝道“屋里的给我听好了,有一个算一个,今天谁敢动我一根毫毛,我管叫她肚子开口,肠子见见天日”
安夫人压根没想到,这楚氏今晚居然还备了武行当,一时间也傻了眼,只厉声道“你当这是哪儿啊这是天子脚下,你们这是要干什么不怕官兵来抓”
楚琳琅单手拔出菜刀,冷笑道“见官好啊我就怕你们不敢报官呢到时候我也好鸣鸣怨鼓,叫满京城的人都听听,究竟是堂堂五品谢家拿谎话诳骗我这个苦命人,还是不知从哪里来的癞头姨母,想要自己暗吃回扣,两头占着好处,拿着自己怀孕外甥女的名声当个屁”
可如今,这楚琳琅突然舞刀弄枪的,那拉开的架势满是江湖豪横之气,一时也将他们母子震慑住了。
就在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周随安终于站了起来,走到桌子前刷刷写下了转让铺子的房契文书,然后扔给了楚琳琅硬气说“你的东西,我家不稀罕我母亲说得对,今日只有休妻,没有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