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便要输下这局。
李羡鱼有些慌了神。
仓促间,她倏然想起上回玩藏猫时,自己捉到临渊的法子来。
可是,上回那件事分明便是意外。
她若是故技重施,便是刻意去骗临渊了。
她想,骗人始终不对。
但是、但是,这似乎也比再让临渊孤身赴险好些。
李羡鱼迟疑了一阵,又抬眼去看立在不远处,却始终捉不到的少年。
他小臂上的刀伤还未愈合,仍旧缠着白布。
令她想起,中秋夜,正与她说着话的少年,倏然声息全无地倒在她怀中的模样。
心跳似也缓缓慢了一拍。
而在她紊乱的心绪中,远处的更漏声,也将将行至尾声。
李羡鱼终于横下心来。
她垂下眼,偷偷踩上了自己的裙裾。
身子一倾,她随即摔倒在地上。
李羡鱼伸手捂着自己的足踝,语声因心虚而分外得轻“临渊,我,我的足踝扭到了。”
语声未落,少年已展开身形,飞掠过来。
他在她跟前半跪下身,单手扯下蒙眼的黑布,剑眉紧皱,低头去看她的足踝“让我看看。”
他的话音方落,李羡鱼便松开了捂着自己足踝的素手。
她轻轻抬起指尖,握住了他的手腕。
临渊动作略微一顿,立时抬眼看向她。
李羡鱼坐倒在地上,脸颊绯红,似是也在为自己做的事而心虚。
她低声道“临渊,我捉到你了。”
临渊抬起眉梢,薄唇紧抿“公主骗臣。”
李羡鱼双颊更烫。
她也觉得自己这样不光彩极了。
她分明不是个喜欢耍赖的人,之前与小宫娥们玩藏猫,打叶子牌的时候,输了便是输了,彩头该是什么,便是什么,可从没有抵赖过。
她轻点了点头,也像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低垂着羽睫不敢看他,只小声与他商量“要不,我也输你一个彩头吧。”
她问“临渊,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临渊的视线抬起,落在她的面上。
李羡鱼的脸红得那样厉害,比昨日里热度未褪的时候还要厉害,鲜艳的胭脂色如星火顺着双颊迅速蔓延,连带着原本白皙的耳背都红透。
他的视线略微一顿,终是垂下羽睫“那便与公主的彩头抵消吧。”
李羡鱼愈发局促,语声更轻“临渊,你能不能换个其他的”
临渊不再答话,显是拒绝。
他起身,想回到梁上。
李羡鱼有些失落,也随之想站起身来,但碰到方才摔疼的地方,又是轻轻嘶了声,身子轻晃了晃。
临渊顿住身形,本能地伸手扶住她。
他将李羡鱼打横抱起,放到一旁的木椅上,替她将鞋袜褪下。
他皱眉“公主即便是想骗臣,也不必真的摔下去。”
李羡鱼回过神来后,立时便将雪白的赤足往裙摆里藏,脸上烫得像是要滴出血来。
她道“我没有扭伤足踝。我,我只是摔疼了。”
临渊的动作顿住。
稍顷,他收回手去,低声问“公主便这么想去明月夜”
李羡鱼却摇头“我不想去。”
她道“那听起来,便不是什么好地方。”
临渊有些意外,继而问道“那公主为何执意要去”
李羡鱼踌躇一下,轻声答道“因为,我不想你再受伤了。”
临渊骤然抬眼看向她“公主说什么”
李羡鱼回忆着,轻声道“因为你第一次救我的时候,便伤了掌心。后来为我绣荷包,又弄伤了指尖。现在从趟明月夜回来,又添了新伤。”
她垂下那双清澈的杏花眸望向他,语声轻而认真“临渊,我不想你再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