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大人救我!”刘老汉双膝跪地,头一下又一下的重重的磕在了地面之上。
一旁的刘老妪也不甘示弱,双膝跪地,一记一记的用力磕着头,向林斐和长安府尹高呼:“求大人救我!”
一记又一记发了死力的磕头砸地的举动,即便是在京兆府衙门的堂上,这两人向长安府尹拍马示好时也不曾磕的如此用力过。
听着那一声又一声真挚的不能再真挚的磕头声,被磕头求救的林斐同长安府尹面上的神色却是并不好看,两人对视了一眼,皆忍不住摇头。
磕头磕的如此真挚,当然是出自真心的。只是与其说这刘老汉夫妇是在真心的求他二人相救,倒不如说这般发了死力般的磕头声,是二人在人生路走至濒死绝望之下最后蓄足了力气的一记反扑。
远的便不说了,刘家村这个案子之前,长安府尹才解决了陆夫人告官一案。
同样是蓄足了力气的反扑,那陆夫人最后一击终究是为父母报了仇,为自己讨得了公道,又让百姓看到了“人世的真理”,虽说这一击之后没两日,陆夫人便走了,可到底是心愿皆了,甚至为茜娘一家留了往后过日子可倚仗的铺子才走的。
如此……也算是生时不亏欠他人,亦叫他人不亏欠自己,死后亦是安排好了一切,无所牵挂的离去的。
这般一击蓄足了力气的反扑,便是叫无关此事的看客百姓亦看了好一场热闹,品了个中滋味,看到了几分“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世间有公理”的影子,算是圆满了。
陆夫人这蓄了一甲子的力的反扑叫人看的身心舒畅;可同样是蓄足了最后一点力气,发了死力的反扑,听着近在咫尺的“咚咚”发狠的磕头声,却叫林斐同长安府尹二人看了不住摇头
“一方看了叫人觉得可敬,一方看了,却让人觉得可怜又可恨!”长安府尹说道,“不过旁人看了都觉得可怜了,那被可怜之人的日子过的定是难捱至极的。”
“那个茜娘……若是没有你提前同张让打了招呼,警告其一家不胡乱说话,捱住了……”长安府尹偏头对林斐说道,“怕是待到本府结案那一日,这一家子根本走不出那刑部大牢的门。待到那时,那一家子,怕是也只会如眼前这两个一般,蓄足了力气,而后发狠一般的磕头,求人相救。”
“看他发狠磕头的求救,叫人看了觉得可怜!”长安府尹说道,“清楚这两人手头仅剩的几日余粮,便更觉这二人实在可怜了。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他二人这一番养老钱尽数进了五脏庙,且还是自己的五脏庙,本府又有什么理由叫那乡绅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