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方当然不会还钱,也没有那个本事来还钱了。长安府尹心道:有道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便是街边那些放高利营生的都不会借钱给这两方啊,因为这两方根本没有还钱的能力。
刘老汉夫妇当然知晓这些了,闻言眼泪再次簌簌的落了下来,长安府尹见状,干咳了一声,开口了:“常说养儿防老,你二人心知肚明,你二人还有一笔钱能讨要的回来。”顿了顿,不等两人说话,又多说了一句,“且也只有这一笔钱能讨要的回来了。”
那满脸泪痕的刘老汉夫妇眼神蓦地一怔,浑浊的眼神晃了晃,还是那刘老妪率先忍不住出声了:“我闺女……我闺女……”
“你两个闺女的人命银钱能讨要回来!”长安府尹捋须说道,“你二人掂量掂量吧,是要出去乞讨过日子,还是讨要这笔人命银钱!”
看了眼一旁突然开口提醒起两人的长安府尹,林斐没有说话,只是目光落在那身形佝偻的刘老汉夫妇身上,并未出声。
早逼至绝处了!
虽说一开始还会下意识的维护所谓的亲家,可自方才二人开口说出“钱叫童老爷吃了”那句话开始,便没有所谓的亲家了。
这老夫妇二人接下来的反应也并不令人意外,林斐抬手掩唇,打了个哈欠,听得耳畔那老夫妇“咚咚”叩地的磕头声再次响起,伴随着那句“请青天大老爷做主”的呼声响起后,他面色无波的朝向自己看来的长安府尹点了点头,而后便负着手,走至这童家待客大堂里立着的博古架旁,随手拿起一只博古架上的摆置物件把玩了起来。
那厢的长安府尹接下来的一番动作自是顺畅,那老夫妇重新写了诉状,确认画押,告那童姓乡绅一家谋害两个闺女之事的流程进展颇为顺利。
待得那刘老汉夫妇二人签了诉状离开之后,长安府尹走至林斐身边,见他正在把玩这博古架上的摆置物件,亦随手拿了只摆置物件入手看了看,而后说道:“不是什么值钱的文玩之物,只是摆着好看的摆设罢了!”说着放下那摆置物件,又抬头环顾四周,说道,“其实……这童姓乡绅日常所用之物在乡绅之中并不算出格,甚至还可说节俭的。”
林斐点头,长安府尹看的出的物件,林斐自也看得出来,他放下手里的摆置物件,问一旁的长安府尹:“大人方才这般干脆的让那老夫妇写诉状告乡绅,是不想再在这件事上费心思了?”
自己的心思被林斐看破,长安府尹倒也不以为意,他点头,笑道:“这刘家村就是一笔糊涂账,这些村民稀里糊涂的。来告官的这两个自己又是那等贪利小人,被乡绅玩弄了一通而已。事情本也不大,他二人告了官,本府受了案,此事就能结了。”
“是能结了。”林斐点头,看向长安府尹说道,“童姓乡绅精明的很,手腕高明,却不惹官司,更不曾占村民的便宜,要寻出他的错处难得很。所以,于大人而言,与其在寻童姓乡绅的错处上费力使劲,做这等吃力还不讨好的事,还不如直接逼那童姓乡绅花钱解决了刘老汉夫妇这两个贪财的小人。后者比起前者,可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