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林斐却是摇了摇头,道:“不是姓童的账目不对,而是这刘家村村民的账目不对!”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默了片刻之后,下意识的拧起了眉头,说道,“或许……这问题比姓童的自己账目不对还要麻烦!”
这话听得长安府尹越发糊涂了。沉吟了半晌之后,他开口坦言:“本府为官多年,也不曾遇到过刘家村这等事,是以也没有什么往昔经验之事可供本府考量的。”他道,“实不相瞒,你我谈话至此,本府也不知这刘家村村民除却兜里空空之外,还有什么账目不对的。”
身旁那小吏早在林斐开口提及“账目”问题时,便立时将刘家村的账本尽数翻出来摆置在案几上了,待自家上峰说罢,正要开口请林斐过去看刘家村的账本时,林斐却是摆了摆手,道:“这些账本稍后再看,不过大人自始至终未提账本之事,又说这刘家村村民同附近村落的村民一般不算特别勤快,却也不懒惰,可见这周边村落村民每年耕种所得的进项应当差不多。”
这些……看过账本的长安府尹自是知晓的,他点头道:“确实如此。”
“那问题便来了,”林斐说着,突地抬手指向村祠的方向,“常言道灯下黑的,这么大一座狐仙金身像杵在那里,大人看不到不成?”
一句话听的原本还有些云里雾里的长安府尹猛地一惊,待到反应过来之后登时一个激灵,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那不是姓童的供奉的狐仙?”
“最开始确实是姓童的供奉的,”林斐说着看向脸色顿变的长安府尹,说道,“可林某若是没记错的话,大人可是说了这狐仙像本不知是木头还是石头雕的。足可见,姓童的自己供奉狐仙像时,这狐仙像可是木石像。”
“姓童的自己供奉狐仙像时,狐仙像是木石做的;待到村民开始供奉了,那狐仙像便成金身筑的了,”林斐说到这里,看向那厢脸色一下子白了的长安府尹,反问道,“大人可信这么巧的事?”
不等长安府尹说话,林斐又凉凉的道了一句:“这狐仙的一身金装究竟是谁为它筑的?”
长安府尹听到这句话,只觉得此刻一股莫名的寒意自脚底生出,向全身四周涌去。
林斐看着那双唇颤颤,欲言又止的长安府尹,顿了顿,又道,“大人可不曾对我说过这姓童的出钱为狐仙筑金身之事。以那姓童的好赚名声的性子来看,若他出了这笔钱,定然早大声吆喝了。可先时大人从未提过这一茬,想来这笔钱当不是姓童的岀的了。”
“我还不曾翻过姓童的账本,不知大人可知这笔钱……”
话还未说完,那厢的长安府尹便摇头,开口说道:“这笔钱不是姓童的岀的。”他说这话时的声音虽平静,可那平静中带着些微颤意的声音,显然是在竭力压制着内心涌起的惊涛骇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