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纪采买蹙起了眉头,同恰在此时抬起头来的温明棠一记对视,见女孩子摇了摇头之后,说道:“那岂不就似是童大善人的营生一般?”
“我也说了童大善人的事。”阿丙一边切笋,一边继续说着,“结果他听了连连点头,道他想做的就是童大善人那等营生,他那朋友的生意门道就如童大善人那一手背后的消息来源一般,大家做的是同一件事。”
“我本还想再劝的,”阿丙说到这里,语气也愈发无奈,“结果我二哥道有童大善人这么个现成的例子在前,且这样的乡绅地主还有不少,足可见这‘生意门道’与‘消息背景’就是银钱。似我这等榆木脑袋之人一辈子也不懂这些门道,活该打一辈子工!发财这种事便也只有他们这等脑子活络之人才抓得住了。”
“诶!他怎么骂人呢?”有洗菜的杂役听到这里,不高兴了,下意识的开口反驳了起来,“什么叫‘活该打一辈子工’?”
这话一出,立时引得众人纷纷应和,抱怨阿丙二哥‘怎么骂人’呢?
众人正抱怨间,一旁的温明棠突地开口了:“都觉得‘活该打一辈子工’这话是在骂人,可见大家还是不喜欢‘打工’这种事的。”
温明棠这话才说完,方才还在响着,吵嚷着的‘抱怨声’便突地停了下来,周围蓦地一静,对着面前这突然安静下来的公厨,纪采买笑了。
他这一笑,众人也跟着笑了。
有人说道:“我等先时还一直在取笑阿丙二哥,眼下竟是突地发现阿丙二哥会做出这事不奇怪了。有这么好的门道,谁不想抓住这机会啊!”
“不过虽是能理解阿丙二哥那想‘发财’的心思,可这事听起来还是悬得很,”有人接话道,“什么古里古怪的生意门道,为什么比我等聪明那么多的人不去做,偏这等好事情莫名其妙的轮到我等头上了呢?”
“歪理歪理,虽然歪,却又自有一个理字,自是纷纷扰扰的,难以分清。”温明棠笑着说道,“我若是阿丙二哥,还能以‘天予弗取,反受其咎;时至不行,反受其殃‘的话来教训阿丙呢!”
这话先时温明棠曾说过,是以众人也不陌生,知晓是“上天赐予的机会若是不加以利用,就会反受灾害”的意思。
“我二哥不似温师傅这般,肚子里没什么墨水,不过话里的意思却也差不多。”阿丙笑着接话道,“他觉得他那朋友突然送上门来的生意门道就是上天赐予的机会,命中注定他要‘发财’了,是以想要抓住这机会,一时间竟是将我和汤圆都训斥住了。若不是没拿到那笔抚恤银钱,手头没钱,还当真不知道怎么回他了。”
这话一出,众人也跟着笑了:“可见再厉害的借钱道理,也是要对着有银钱的人使的。没钱,他那道理再有用,再无法反驳,也没办法给他变出银钱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