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是想象不出来,可这几样事物的味道却皆算得是能与众多吃食调和相配的,想也知道味道不会太差。
只看了一眼那申时食的小点心,长安府尹便盖上了第二层食盒的盒盖,开始食起了正经的午食。
咸肉的鲜嫩与腊肠的油润早已混匀在这一锅冬去春来饭里了,那油润咸香的味道为整锅冬去春来饭打了个底,便是空口食上一口饭食,味道亦是鲜美油润的很。
品着口中那明显比寻常米饭糯了不少的米饭,长安府尹用勺子扒拉了一下那白色的米饭,细细看了看那些米饭颗粒之后说道:“衙门公厨里用的米都是内务衙门统一调配的,自是都一样。今岁内务衙门送来的白米比往年长了些,江米比往年短了些,这一勺白米饭里又有长米又有短米的,可见是混匀了煮的,难怪口感介于两者之间呢!”
林斐点头“嗯”了一声,用勺子挖了一块去了皮贴着砂锅壁的土豆送入口中:糯糯的土豆因贴着锅壁,倒也焖出了几分同锅巴一样的焦香,口感却是依旧粉糯的。
去岁,因案子之事一直忙活到了夜半时,他同刘元等人便会去问温明棠可有什么吃食能填填肚子的。温明棠便曾用这等煮熟的土豆压在那特质的平底铁锅中加油煎烤,那土豆表皮的焦脆与内里的粉糯此时同这贴在锅壁上的土豆便颇有几分异曲同工之妙。
想着去岁公厨那一亩三分地上发生的那些个趣事,林斐眼里多了不少柔和之色,他这里正食着土豆忆起去岁的旧事,那厢的长安府尹却没有什么旧事可回忆的,注意力皆放在那一锅“冬去春来”的饭食之上了。
腊肠与咸肉的油润咸香打底,又夹入了各式春菜的清新,不管是包菜的脆爽,豌豆的清香,春韭特有的独特香气还是春笋的鲜嫩与他尤爱的那一层浅浅焖出的锅巴,所有吃食皆混于一锅之中焖炖起来都令得眼前这一锅名唤冬去春来的焖饭,食起来那味道既清新又鲜美,叫人欲罢不能。
长安府尹一勺一勺的将饭食往嘴里送,时不时的又喝上几口鲜美的腌笃鲜,不知不觉间,面前的饭食便见了底。
待到碗里粒米不剩之后,长安府尹打了个饱嗝,看向那厢的林斐。
虽食起来的举止看着斯文,可这吃饭的速度林斐却也不慢,两人几乎是前后脚食完的午食。待到午食的食盒被赵由等人收走,食了两口清茶,漱了漱口之后,两人便重新谈起这刘家村案子之事。
“我问过那姓童的,以及与他谈生意的几个乡绅了。”长安府尹说道,“那几个乡绅果真是狡诈,比不得那些老实些的百姓,本官一问,便老实回答了。这些乡绅皆是大道理一套接一套的,还试着挖坑想让本官往里钻。”
这便是具体办事时会遇到的难处了。
百姓也好,乡绅也罢都是人,是活的,并不是死物,不是什么时候官府一问便会老实回答的。便是问了,多数时候也不肯立时回答的,少不得一番推诿。便是推诿不过去,总算愿意开口了,对方又不定说的是真话。便是怕事后追责当真说了真话了,却又是挑挑拣拣的,故意以言语下套,言语之中遮遮掩掩,引出歧义,将人往歧路上引,平白多添了不少原本没有的阻力。
似姓童的乡绅等人显然便是这最后一种了。
林斐自是知晓其中不易的,也并不似是那等不入世,不办事的官员一般以为问话只是个简单的小事,去了便能立时办成的。是以也并未催促长安府尹,只待到今日长安府衙的人来寻他,他才过来同长安府尹交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