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让人告状,便堵口,”温明棠伸手在自己的喉口处摸了摸,“喉咙口扎根鱼刺都叫人觉得难受,又是喝醋又是吞米饭或者寻大夫将其拔出来方才好受些。这般一堵堵上几十年,这滋味……真真光是想便难受的紧。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到这等酷刑的。”
听女孩子提到‘酷刑’两个字时,林斐眼神晃了晃,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对死人,‘以糠塞口’已让隔着史书的读史人感受到了甄氏的死状凄惨,对活人,这做法确实堪称酷刑了。却不知道想出这法子之人知不知道自己在活人身上用对待死人之法,是何等残酷,更不知道被动用了如此‘酷刑’之人,这些年到底是何等感受。”
这话听的温明棠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头顶的日头,这般直视日头,按说是刺眼的,可她却并不觉得,反而只感受到了一阵没来由的暖意,顶着日头,温明棠说道:“我头一次在大理寺听到刘家村的事是关嫂子她们在咬耳朵,说刘家村闹鬼,当时听她们所言,又见关嫂子惊诧的语气,让我当时只觉好似看到鬼故事了。眼下倒是突然觉得,或许关嫂子他们也没说错!”
……
朝食过后,午食之前的歇息也不过短短半个时辰而已,眼看时辰差不多了,温明棠起身,去了公厨。
林斐又在原地晒了片刻的太阳,这才起身,离开长廊,经由众人办公的大堂时,正见白诸同刘元在堂外说话。
“咱们赵大人这案子……张大人虽然依旧在跟,可始终没什么进展,今儿下午魏服又要去见赵夫人了,也不知该怎么对赵夫人说这事。”
赵孟卓的案子……已陷入了停滞,同被囚于宫中的祖父一般,让人不知该如何将这个案子继续下去。
“该怎么说就怎么说,”经过两人身旁时,林斐说道,“案子难办,赵夫人心中清楚。案子进展的问题大头并不出在你等身上,可若是懈怠了,未去见赵夫人,让赵夫人惶恐不安,以为生了什么变故便是我等的问题了。”
两人听到这里,心中一动,顿时恍然。
赵孟卓的案子早在查了个开头之后便无法进行下去了,那等感觉,就好似一行人才查案拐过巷角,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堵严严实实的墙,进死路了。可即便是退出来,退到案子开始的位置,周围也未见旁的路,于是他们也好,张让也罢,便只能在那进深不大的死路中来回打转,翻来覆去的寻着那些早已快被翻烂的卷宗和线索了。
赵夫人……当然也在这些时日的交道中知晓问题所在了,可身为赵孟卓的遗孀,不管是念及两人多年的琴瑟和鸣,还是身为赵孟卓的未亡人,让枕边人的死有个明白说法,九泉之下得以瞑目都是她当作的,自是每每看到他们都要问起案子之事的。
“莫因着皮薄就不去见赵夫人了,能见到你们,知晓你等还在关注赵大人的案子,于赵夫人而言,心里便踏实了。”林斐说道。
白诸同刘元听到这里,连忙抄手应“是”,待起身之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皮:到底是修身养性的工夫还未到家,面对赵夫人的询问,惭愧皮薄之下心生退意还是要不得的,所幸上峰虽无法插手这个案子,可出口的话,还是那般一语中的。
被上峰的话点醒,褪下了心中的退意之后,刘元同白诸自然便问起了那刘家村的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