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输急眼的赌徒自是什么都敢想,也什么都敢做。”林斐说道,“多了个‘耀祖’,这新娘人命案很多事便能串起来了。”
“若当真如此……这案子于清楚这些牵扯其中的人和事的童家父子而言多半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温明棠想了想,说道,“甚至……敢放任火往自己身上烧,那父子手中指不定是有证据的,只是有自己的私心,暂且不说而已。”
“倘若真如你我二人说的这般,这案子待查的差不多了,同童家父子见个面,便能将剩余的一些空白填了。”林斐说道,“案子本身简单,只是这些人各怀鬼胎,堵着自己的嘴,不肯开口罢了。”
“这也叫有石入口,闭口不言。”温明棠说着,指了指自己的喉咙,又道,“如此看来,府衙将赵家一家收监是对的,‘耀祖’这个人的下落,还是要从赵家一家口中问出来。”
“刘氏便不提了,这等‘耀祖’的事于她而言根本不是道理的事,而是多年的教导使然。”林斐说道,“倒是那赵莲若是不要那公子夫人的位子,开口说出‘耀祖’便能出来了,可她若是要那童家公子夫人的位置,未必肯说出‘耀祖’的。”
“身上有嫌疑说到底只是嫌疑,不是证据,可若是‘耀祖’一出来,那姐妹的死当真同‘耀祖’有关,她又是得利人,自是不肯说的,毕竟若是如此……即便不是她亲手杀的人,可‘耀祖’为她杀的人,她这公子夫人位子多半也是要没了的。”林斐说道,“即便‘耀祖’杀人只是为了想要童老爷这只生金蛋的母鸡,可摆在面上的,就是为了她杀的人,她是得利者……解释不清的,况且,她又确实是想要这个‘利’的。”
“还真是吃人血馒头啊!”温明棠听到这里,深吸了一口气,想起现代社会鲁迅先生笔下的那些故事,颇有感慨,“她未杀人,甚至都够不上‘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范畴,只是捡了个便宜,可这便宜……实则是不能乱捡的。”
“一旦想要这便宜,便‘有石入口,有口难言’了。”林斐说道,“她说不清了。眼下,这案子若是谁也不动,她便只能一直在牢里关着。她不想被关着,想要出来,便只能寄希望于长安府衙和大理寺从来没有接过这案子了。”
“可我不曾听说过时间还能倒流的。”温明棠说道,“你同府尹大人已经接了这案子,开弓没有回头箭,势必要给个说法的。哪怕她不是个好人,可若是眼光看的足够远,便当知道从刘老汉夫妇跑去府衙门前敲鸣冤鼓的那一刻开始,这一局棋便已经被人布下了。她怎么选都是错,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林斐点头,看着温明棠,眼里多了不少笑意,他道:“我早说过,人品同能力,两者皆有最好,不成的话,至少得占一样。人品的事……如汤圆、阿丙他们便能做到,能力的话……便不好说了,看自己身处何等棋局之中,很多人单看或许已很是厉害了,可这所谓的厉害却是说不准的,因为身处局中是看不到自身身处的那个棋局究竟是一局什么样的棋的。”
“因为厉害……是相对的。”温明棠想了想,道,“对方是赵大郎、刘老汉他们,童大善人这样的自能无往不利,可若换了人,便不好说了。”
“如此看来,她只要想捡那个便宜,便怎么选都是错了。要么,遇上个懒官,这案子就这么放着,她同赵大郎夫妇便一直在大牢里关着,虽身上有个公子夫人的身份名头,过的却是阶下囚、吃牢饭的日子,这便宜捡的……还不如不捡呢!”温明棠说道,“若是遇上个英明神武的官员,查清楚了是‘耀祖’做的,那虽是不用吃牢饭,能放出来了,可‘耀祖’杀人,为了让她坐上公子夫人的位子的事实摆在那里,她这便宜还怎么捡?旁人允她捡吗?那童大善人与童公子如此‘好名声’的人,怎么可能让她捡这便宜来污自己的声名?甚至看他们先时拿‘重诺’一事反复做文章,指不定这‘好声名’就是用来名正言顺的阻止她捡这个便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