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银钱这一事物俗的很,也不是万能的,可不得不承认,做这世间大多数事,都是需要银钱的。”大宛质子王子说道,而后转头继续看向窗外那更不看清楚,一片混沌的雨景。
长安城中美的景、人、物、事皆数不胜数,可两个西域老仆却只觉他二人从来没有哪一刻在那大宛质子王子的脸上看到这般专注的神情,仿佛窗外这一片混沌不明的雨景是他平生从未见过的风景。
也不知看了多久,只听身旁这位自己自小照看到大的小主子再次开口了:“不止做事需要银钱,其实杀人……或许也是因为银钱。”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有些事是必须做的,不论是君也好,臣也罢,都是因为大荣而存在的。自然,一切当以大荣为先。为了稳固大荣,需要做的那些事,自是不论如何,用何等手段都要办到的。”两个西域老仆听着耳畔自家小主子喃喃着,“更遑论……他们确实犯了事,抄家什么的也是按律行事罢了!”
“这银钱……在他们手中也握的太久了,这日子……也委实太好过,太舒坦了。”自家小主子看着窗外混沌不明的雨景喃喃着,“无才又无德,凭甚过这般的日子?任凭再怎么教化那些寻常百姓说‘富贵天定’,让百姓任命被克扣与盘剥,将问题抛给天,任凭再怎么骗、哄以及蒙眼,不告诉百姓他们被欺凌了,甚至让他们被欺凌而不自知。眼下的日子过的好不好,百姓自有体会,也有眼睛去看。不公、不平的嫉妒早已积了许久,只是先前一直被压制着,未被戳破罢了。”
“便是没有那位大人这样的人来戳破,迟早也会因为升腾的民怨而被戳破的。”大宛质子王子喃喃,“没什么两样。”
“甚至或许那位大人戳破……亦是需要民怨助力的。”说到这里,大宛质子王子忽然停了下来,顿了半晌之后,又道,“不过那位大人……让我觉得很危险,也不知这人究竟是好还是坏。”
……
一场雨下的这长安地界之内混沌不明,不止长安城内,便连城外的山郊,亦处在这漫灌的大雨之下。只是比起城内,那山郊地势高耸,是以雨虽大,也看不清前路,却并不担心脚下积水问题。因此若是熟悉路况的,冒雨赶路也不是不行。
当然,即便是再厚重的蓑衣、斗笠以及雨伞加身,那么大的雨,雨中前行而来的人待走入真正可避风雨的屋内时,也早已浑身湿透了。
“再怎么防,也防不住的。”看着前来报信的人将身上那里三层外三层的蓑衣、斗笠、雨伞卸下,露出的内里衣衫不意外的早已全湿了,童正没来由的冒出了这一句话,而后说道,“要避这么大的雨,看来看去,也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莫要在雨里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