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族人本就是族中寒素之辈,见识修养都不济,又有了些酒意,不知顾忌地浑说一气,那些话语都飘进了薛霖的耳中。
“多亏了淞哥儿出息了,咱们也跟着沾光了,免得每年都要抛下脸来去族中求告,还提心吊胆的”
“薛叔父真是大方,若是淞哥儿再接再厉,连进士都中了,那咱们阖族的徭役都能免除了,那可是天大的好事”
“不止啊,要是这样,他家中可是两千亩地都不用交税了,那得省去多大一笔啊”有人啧啧羡慕道。
“要是我是薛叔父啊,淞哥儿的喜报一传来,立刻就去买田,怎么的也要凑够了两千亩,不然就亏大发了”
“薛叔父是皇商,做的大买卖,有闲钱拿去周转经营,可比买田收租划算多了,他未必愿意。要是这样,咱们上门来请安勤些,说不定到时薛叔父一高兴,愿意便宜些让我们的田地把挂在他家名下呢”
“淞哥儿如此出息,可惜他家不是主枝,不然日后他若是当了薛家族长,岂不是能拉扯咱们这些落魄族人”
“可是做梦呢淞哥儿即便是主枝,他也不是长子,这薛府也轮不到他当家”
“唉,这真是天意作弄,那有能耐的,偏偏没那个身份,那庸碌无能的,却大咧咧地占着那位子”有人叹息道。
“那也不一定”有人消息灵通,压低了声音道“你知道王家吧,他家的长子就是从京城被弟弟排挤到了金陵来,名义上说是守祖业,实际上谁不知道他早成了弃子王家那还是勋贵,可比皇商要讲规矩的”
“哎呀,那以后薛家会不会不可说啊”
“要我说,换个人做当家人也不错啊,家族兴盛才是要紧的”
等这些人走远了,薛霖静静地从树丛里走出来,望着他们的背影思索着,面色冷凝。
田地里播下了荆棘的种子,那庄稼就难生长。人心中埋下了猜忌和隔阂,就不能恢复到了往日的亲密无间。薛霖的心中,就这样一点一点地与薛淞和薛老爷疏离开来了。
但薛淞却是没有在意到,他前世并没有兄弟姐妹,独享父母的关爱,对兄弟之间微妙的心思和竞争是很陌生的,没有这个敏感。再者,他为了准备会试,读书读得昏天地暗,哪里顾得上小心翼翼地探索薛霖的想法。
王子胜自被他怼了一顿之后,也没再上门来。王秀云也是个软和的人,只在心中不高兴,可不敢拿着这桩事来惊扰公爹和小叔子。
想必王子胜自己也知道不好意思了吧薛淞以己度人,得出这个结论,很快就把这事抛在了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