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安石房间。
屋内亮堂的灯火,更衬得屋外的月亮孱弱无力。
细瘦的风夹杂着海水的咸味钻入房间。
水长乐点上房间架子上的柠檬味香薰,渐渐扩散的香气和摇曳的小火光,让房间内终于添了几分人气。
他看向半缩在床榻上的芒安石。
对方上身短下肢长的身材比例,以至于蜷缩起来只有小小一团,看起来格外惹人怜爱。
翁静最后说的话,水长乐也听到了。
他并不意外。
原本芒安石说翁青松是自己父亲,他便充满怀疑。遗传学可以有偏差,但不能荒唐。
“你不问些什么吗”芒安石抬起头,看着在房间内左右忙碌的水长乐。
“问什么”水长乐笑着反问,灯光让他陷下去的酒窝格外的温柔。
芒安石噎了下,闷声闷气道“问我为什么不帮翁静,觉得我是个自私自利,残忍不仁的人”
水长乐笑出声,笑得芒安石莫名其妙。
水长乐看着眼前沮丧的俊脸,带点委屈、带点迷惘,像一只雨天里缩在屋檐下的可怜小狗。
笑着笑着,水长乐感觉喉咙有些苦涩。
曾经他也以为,皇帝芒安石是个残暴不仁的人。如果当时的他能够有知人之明,如果当时的皇帝能够袒露心扉,许多悲剧都不会产生。
“笑什么呢”芒安石撇着嘴道,虽然对方笑起来怪好看的。
水长乐爬上床,坐到芒安石身旁,懒洋洋地靠在床头,将被单往两人身上拢了拢。
衬衫单薄,芒安石能够感觉到紧挨着胳膊的温热。
水长乐“我在笑,这样真好,你不会把自己的委屈不甘藏起来,可以做个能够坦率七情六欲的人。”
水长乐的眼睛很亮,芒安石仿佛能从眼中看到浩瀚星辰。
芒安石“你真的不觉得,那样的我很不堪吗”
水长乐摇头。
他的确同情翁静的遭遇,但对于翁静对芒安石的控诉,他也只能用强加之罪来形容。
作为老师,他向来鼓励学生向善,有颗乐于助人的心,永远对生活充满热情,对他人充满善意,不要用最恶的想法揣摩他人,不要被愈发冷漠的社会所同化。
未来是属于这群年轻人的,他们怎样,世界将会变成怎样。
但他每次也会和学生们说,向善的前提,是保护好自己。毕竟利用“善心”的新闻屡见不鲜。
他带过的学生里,就有因为天真帮朋友做“担保”,惹祸上身最后差点被迫退学的;
有遇到“勤工俭学”的学生推销产品,大发善心屯了一宿舍货打算帮忙转卖,最后发现全是劣质淘汰货品;
也有在校园内遇到“完不成拉新任务就要被辞退”的社畜,好心借手机帮忙做任务,最后背上一堆莫名其妙贷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