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安纯深深地呼吸着,终于平静了下来。
魏封在她身边的林子里游荡了一会儿,她唤他,他小跑着出来,将路边的几朵野花杂草捆成一束递到她面前。
白的黄的绿的,捆在一起还挺别致。
路安纯苍白的嘴角绽开笑意,接了过来,轻轻嗅着“不香。”
魏封立刻从身后的工具袋里摸出一瓶客房香氛喷雾,喷在了花上。
“”
廉价的佛手柑果香,竟也不难闻。
路安纯低头看着手里的花束,星星点点的无名野花,那样柔美脆弱。但它们顽强地生长在野外,暴风骤雨都无力摧折,比她厉害多了。
魏封又拆了一颗费列罗巧克力球,喂到她嘴边。
路安纯乖乖地咬了一小口,甜意漫遍苦涩的舌尖,她抬头问他“哪来的”
“茶室拿的,你不是喜欢吃吗,我全拿了。”
温热的眼泪,啪嗒一下,掉在他手背皮肤上。
刚刚面对路霈一切暴力的行径,她都能忍,但在魏封面前,忽然情绪有些绷不住了。
“魏封,求你了,别对我太好。“
“这我可忍不住。”
魏封没有安慰,只沉默地将巧克力递过来,喂给她。路安纯摇了摇头,他便自己吃了剩下半个,又问她“他经常打你”
“偶尔,不会经常,只要我别惹恼他。”
“头上的疤也是他弄的”
路安纯下意识地捂住了额头,那块疤痕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厚厚的刘海就是为了遮掩它的存在。
“是不是很丑”
“不丑,伤痕是荣耀的象征。”
“被单方面欺负算什么荣耀。”
“我小时候也经常捱揍,也属于是单方面被欺负,那些大孩子想让我当他们的跟班,我回敬他们拳头。”
“不屈服,就是荣耀。”
终于,路安纯不再羞耻,将自己厚厚的刘海捞了起来,给魏封看她的疤痕。
疤痕长条形,泛着淡粉,细小的一块。
“你觉得不丑,那我以后就不遮了。”
魏封淡笑“我的看法很重要”
“”
路安纯说漏了嘴,索性低下头,掰着细长莹润的手指头,不讲话。
“报警怎么样。”魏封提议。
“报警怎么说。”她望向他,“我爸揍了我,请警察叔叔保护我你觉得警察会管家长教育小孩的事吗”
“会管。”
“他不会拿我往死里揍,而且这也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路安纯漆黑的眸底一片死寂,“我爸是什么人啊,魏封,我逃不过的。”
魏封背靠着石凳,坐在她身边,低头用野花编织着什么,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