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晏抬眼,指尖空落落的在空无一物的桌案上瞎画了一圈。
“谌兄长忘了”他说道,“幼时一起玩沙盘演练,我还不懂你呢”
虽然确实没想到家被偷了。
荀谌一怔,垂下眼眸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再次抬眼时他问道:“那清恒准备何时放我回去”
荀晏听得此言诧异的抬头。
可能是最近瘦得厉害,他一双本就圆润的杏眼显得愈发大了起来,此时他诧异的上上下下打量着荀谌。
荀谌总感觉有种不大好的预感。
“曹公与袁公胜负未分,颍川派系在袁氏帐下须我支撑,何况荀氏一族只我一人仕袁”
他试图说明道理。
但他弟只是双目无神看着他,也不知道听了还是没听,只是待他说完以后慢吞吞问了一句。
“那三兄为何在袁谭帐下”
荀友若凉飕飕的坎坷仕途惨遭灵魂质问,他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同样无神的目光盯着荀晏。
荀晏冷笑一声,豪迈的一拍桌案。
“不放放人是不可能的反正三兄子嗣亦在颍川,有何牵挂”
他说得活像是土匪抢人似的,恨不得一脚踩在那张本就破破烂烂摇摇欲坠的桌案上,动静之大看得荀谌眉头一跳。
荀谌鼻尖一动,只感觉莫名闻着了一股酒气。
他狐疑的看着眼前这明显兴奋得过分的人,先前相遇匆忙未能看清,如今在这昏暗的屋子里才算是看清了面容。
分别数年,他这族弟生得脸嫩,瞧上去仍是以前的样子,如今看上去脸色白得吓人,气色颇为憔悴,更像是被一股精神气吊着似的。
他拧起了眉,起身欲按住身前人的肩膀,一边说道:“何故饮酒”
荀晏敏捷的一躲,只是刚起身便觉眼前蓦的起了黑雾,酒气从肺腑间升起,有些晕乎又莫名刺激得头脑愈发清醒,他眨了眨眼睛,想要后退却被抓了个正着。
荀谌感觉自己抓着的那截手臂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体温不正常的高,起码不是醉酒能导致的温度。
他心下顿时隐隐生怒,正欲开口,却听荀晏又慢吞吞的开口了。
“三兄,你别说话,”荀晏平静的说道,“我有点想睡觉。”
睡觉
荀谌一懵,下一瞬他身手矫健的接住了一只火炉嗯,确实是一只火炉,烧得都要烫手。
荀晏迷迷糊糊睁了睁眼,看到了一个好像年纪大了一点的荀友若,心下一阵嫌弃,嫌弃过后又觉得也还凑合,虽然兄长毛病挺多但也得带回家去。
他隐约间似乎看到荀谌那张世家子的面具破碎了,一下子暴跳如雷和小时候似的,耳边的声音也似隔了一层膜,他尝试努力听了听
“荀狸奴你他娘有毛病是吧”荀谌怒道,“我哪天下去了得被叔父揍死”
他隐约听到怀里的人很小声的在说什么,连忙凑近听了听。
“你才有毛病”
荀谌更怒了:“我看你是病得不轻,就这样还到处乱跑是不要命还怎么的真当没人能管你了”
他叭叭叭了一大堆,低头一看人翻了个白眼彻底屏蔽了他。
荀谌:
无能狂怒并且口吐芬芳,同时还得任劳任怨。
他真的是俘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