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衡一拍脑门,“是了,我差点忘了,今天之所以待在家里,就是因为和胡家父子约好了。”
他起身道“快,跟着我去迎接贵客。”
也就是突然听了石家兄弟的事,让他又是震惊又是郁闷,倒忘了今日还有这件正事。
润笔先出去了,傅玉衡走到院门口等着。
不多时,就见润笔引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走了进来。胡悦就跟在那老者身后,其身份呼之欲出。
“傅五爷。”
“靖安伯。”
双方相互见了礼,很显然,靖安伯事先以向自己三子,打听过傅家事了。
因为一般第一次见傅玉衡的权贵,都是喊他“驸马爷”或“三驸马”。
这么久以来,除了眼前的靖安伯,就只有贾赦是个例外。
不过贾赦是个老纨绔,上头又有亲爹顶着,家里还有贤内助,万事不用他操心,对于人之尊卑也不大在意。
说好听点儿,就是行事一任自然;说的难听了,就是不懂规矩,没有正形。
靖安伯可绝对不是。
人家是因为提前做了功课,一见面便投其所好。
一时延请入内,过了穿堂直入了堂屋。双方分宾主坐定,傅玉衡忙命人献茶。
不多时,便有几个小丫头进来,手里都捧着填漆小茶盘,茶盘上摆着红釉蓝彩牡丹纹的盖盅,各自奉上。
傅玉衡便问“不知老伯爷高寿”
靖安伯呵呵笑道“老夫今年六十有二了。”
说着,他转头看了胡悦一眼,奉承道“傅五爷年纪轻轻便高中状元,比我这犬子不知强到哪里去了。”
后有自嘲,“我这三个儿子,但凡有一个能顶门立户的,也不至于变卖家私。”
六十二岁,比荣国公贾代善大了三岁,看起来却比贾代善老得多。且眼袋青黑,脸色青白,一看就是个酒色之徒。
傅玉衡心里自有评判,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笑着说了几句好话,把胡悦夸了夸,以此论证他教导有方。
其实他暗地差点笑破肚皮。
满京城谁不知道,现任靖安伯是典型的老子英雄儿狗熊。
他自己就是个积年的败家子,一不能继承父辈的威名,二不能用心经营家业,乃至家族才传到第二代便败落凋零至此。
就这样一个老纨绔,竟还有脸说自己的三个儿子。
另外两位傅玉衡没见过,但就眼前的胡悦,至少还有几分担当,也能经营自己那一份家业。
先靖安伯若是泉下有知,怕不是要掀开棺材板跳出来,劈死这个逆子。
接下来,双方又说了些闲话,很快就在靖安伯的推动下,进入了正题。
不得不说,上天给人关上一扇门时,可能确实是另开了一扇窗。
这靖安伯别的本事没有,但语言的艺术却是修了个满分。
整个话题在他的推动下,过度得非常自然,让双方都不觉得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