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衡怀抱黄蓉,见黄药师已然归来,眼中既惊又喜,但见怀中婴儿又顽皮翻滚,又急忙垂眸哄弄起来。
梅超风退去,黄药师上前抱起黄蓉,见女儿面色红润,似若桃瓣,肌肤细腻若玉,墨色短发软软趴在脸颊,饶是一个粉雕玉琢惹人怜爱的女娃娃,黄药师心下柔软,轻抚黄蓉背脊,见黄蓉小嘴粉嫩开开合合,时不时耷拉下唇,又时不时微微弯起,阴郁之情也随之而去。
一炷香过了,直到黄蓉睡去,黄药师才将黄蓉放于一侧,坐至床铺。
冯衡替黄药师脱去外衫,黄药师唤道“衡儿”
冯衡温声道“药师,可是累了”
黄药师摇头,掏出九阴真经,放在床头,道“这便是那九阴真经了。”
冯衡叹气道“你定是又想起你那大徒儿了。”
黄药师同样叹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傻。”
冯衡轻笑道“我的夫君,当然是天底下最好的,哪有人敢说你傻呢。”
言罢,她又问道“这次九阴重现于世,你去寻这真经的时候,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黄药师摇头,道“并未,此次九阴出现的蹊跷,我一路寻去,也只寻到了九阴真经是在中神通的师弟周伯通手中,念及与王重阳的些许旧情,我并未以武夺经,那周伯通也当真是个妙人,我与他打了个赌,他输了,便也把经书给我了,只是”
冯衡接口道“只是你那大弟子究竟是生是死,是活是故,你至今仍是没有头绪”
黄药师叹气颔首,道“不仅如此,我多番探寻,却始终也探不到,这九阴真经,究竟又是从何处冒出来的。”
见黄药师面色疲惫,冯衡心下不忍,她以指轻揉黄药师眉间,只盼自己能稍稍抹去丈夫眉宇间的些许忧色,她心疼道“药师,莫要如此忧虑你那徒儿给你所留信函中究竟写了什么,你如今仍是不肯跟我说吗”
黄药师侧身抱过冯衡,道“衡儿,我倦了。”
冯衡轻拍黄药师背脊,温声道“我去打盆水来,你稍稍洗漱一番,便也睡吧,我再去看看蓉儿。”说罢,冯衡不禁微笑道,“今日蓉儿已经睡了,明日起来,听听她叫你爹爹。”
黄药师顿时睁开双眼,面色一喜,道“蓉儿会叫爹爹了”
冯衡轻笑道“可不是,就在你离岛期间,她先是会叫了娘,然后又叫了爹爹。”
生命何其奇妙,为人父的喜悦总是让人喜不自禁,黄药师欲畅快大笑,又思及黄蓉已经睡去,将大笑压为低低轻笑,但这喜悦来得快,去的更快,突然,他面上喜色一滞,无言片刻,怅然道“唉,转眼间,那个皱巴巴的小猴子也快满一岁了”
又是一年秋冬过,相约之人始未归。
半月后。
冯默风单独找到黄药师,问道“师父,那九阴真经,你打算如何处理”
黄药师道“你不是早已猜到了吗。”
冯默风面色一愕,思考片刻,才明白黄药师所道的,是当日归岛时,他一时恼怒下所说的。
但那只是他一时间的气愤之语,九阴真经的确是当世绝学,师父竟然当真要
知默风心中所虑,黄药师半蹲下身,指腹细细摩擦桃树底干,犹记得二十年前,桃树的树干还是那么的小而纤细,但如今,也都是这么的粗壮挺拔了
自初次踏入此岛,种植桃树,曰名桃花起,转眼之间,已过二十余年。
黄药师低声道“默风,莫不是你也认为,若是当真毁了此书,实在太过可惜”
冯默风急忙低头道“默风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