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无言,等到晚间时候,曹操兀自枯坐中军苦思冥想之时,留守大营的曹昂忽然从外而来,小心上前,却是汇报了另外一件事情。“黄公覆将军到了,他请私下相见。”
“唤黄公覆来后帐找我!”曹孟德微微诧异之后,立即颔首,然后顺势转入后帐。
“黄将军,且坐。”
片刻后,曹孟德已然恢复了从容,却是披着外套坐在后帐榻上相侯,而等到曹昂引黄盖入帐后,其人望着身前这名极为稳重,也是他极为欣赏的孙策麾下大将,不免稍微放松了一些。
不管如何,中原联军人才济济总是真的,而正所谓万事万物以人为本,这么多汇集到他麾下听令的豪杰之士才是曹操真正有胆气与公孙珣一决雌雄的根本倚仗。
实际上,即便身死田埂之上的周瑜,曹孟德也没有怪罪对方的意思,因为在他看来,周公瑾的确尽了一个方面指挥官的责任,而以其人的年龄来说,甚至可以讲此人表现堪称惊艳……唯独对手太过强力了一些,而周公瑾本人手中能打的牌又太少。
“曹公!”眼见着曹昂亲自扶刀立到了帐门处以作警戒,全副甲胄的黄盖这才认真俯首一礼,然后坐在了榻前椅上,一时间,其人甲胄上的干涸血污在烛火下清晰无误,但此时已经无人在意这些细节了。“末将有件事情要私下禀报曹公……”
“说来。”
“白日交战,北军撤退,却有一名军官故意留在了末将所领的阵地前,自请投降……”
“此时有燕军军官降我们?”曹操只觉得匪夷所思。
“此人之前不是燕军军官。”黄盖赶紧认真解释。“他姓邓名当,乃是江左人士,历来为朱君理朱府君麾下别部司马……那日苦战,他奉命去投诚河北,图刺燕公,结果连燕公的面都没见到便被捆缚安置,如今反而阴差阳错以降将表率得以留用。”
曹操听到此处早已醒悟:“此事可曾询问当日营中人?”
“问过了!”黄盖赶紧再言道。“否则末将早就一刀杀了,何至于来惊动曹公?朱府君伤重,一直在阳翟养伤,他的旧部都在我营中,上下左右都认得他,知道诈降谋刺一事的也有不少人……而其人家眷、族众、亲友,也都在南面无误。”
“若只是旧将逃回,黄将军必然不至于找我。”曹操恳切相询。“可是他带来了什么机密讯息?”
“然也!”黄盖认真答道。“据他所言,他在见到燕公并被启用之前,一直在白马义从中做杂役,活动在燕军中军大帐处,确实听到、见到了许多机密军情……而其中有些事情,与我所知之事,其实不谋而合?”
“怎么讲?”
“譬如他曾经焚烧过不少我方逆贼投诚的书信,报上了几个名字与日期,却是与身后那几次谋乱不谋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