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绿色,是茂盛繁华又花团锦簇的春天里包裹着窜动又不安的白雪。
她没有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依然低头认真地解着自己的头发。
未果,反而耐心全无到想要发火。
时澄月抬头,颇有些郁闷地叹了口气,又点点他肩膀和他说话,语气带十足十的惋惜和抱怨“你看我的头发。”
除开炎炎夏日,当下也成为了一个新的让时澄月讨厌自己这头长发的时间节点。
林一砚没有动。
时澄月朝他爬得近了些,又点着自己的肩膀卖可怜“你看呀,它们缠在一起了。”
夜色沉静,只有雨声是唯一的白噪音。
林一砚抬手,努力让自己的视线做到只盯着那一处。他小心翼翼扯出她的那缕头发,往她耳后别。
指腹停留在她的耳廓。
时澄月脸颊贴他掌心,上下蹭了蹭,像小猫碰见向她示好的人类,于是大发慈悲地给他一个可以触碰她的机会。
“嗯。”他沉沉应,“那就不管它了。”
眼里无声地吐露坦荡的念头。
他的手指匀称修长,腕骨明显,皮肤白。这样一做清晰对比,和她的肤色极为相近。手心隆起一道弧度,手背上的青色脉络像放松后又立刻紧绷的弦,一触即发。
“好痒。”时澄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些,小声哼叫了一下。
暖黄的光此刻都氤氲出恍惚。
“怎么哪里都怕痒。”他在她后退时又把她往前推。
没有商量余地。
时澄月迷茫又出神地看他点一点,揉一揉,偏又避开最中间。
“林一砚,我很喜欢这件。”她突然不着边际地开口。
言下之意就是,不可以弄坏,弄坏的话他就要完蛋了。
林一砚手停了一下,在心里衡量许久,才撂下听不出情绪的三个字“知道了。”
不可以弄坏,那他就不碰,不过是把美丽的春天小心地翻开。
那如果他愿意无条件听从她的话,她是不是也可以答应自己一个小小的,合理的,且完成起来并不太困难的要求呢
这样想着,他说出口的话有些不过脑,平添几分混蛋意味。
他问“你刚刚说的,包不包括这里”
时澄月认真考虑了一下,摇摇头。
“那你刚刚没有说明白。”他有些难过,“我以为包括的。”
林一砚停顿几秒,轻声说,“没关系,偶尔被骗骗,就当增加点人生经验了。”
他怎么又这么可怜了。酒劲儿猛烈叠加的时澄月想。
想来,的确是她自己没有说清楚呀。
时澄月抓住他的手腕,比出一个“1”,表情像是下了莫大的决心“那就一下哦。”
林一砚一本正经点头“好,你数着。”
可怎么样才算一下呢时澄月不知道啊。
林一砚也不知道,他只觉得这比外面的细雨还要缠绵,又胜于滂沱的暴雨。像顽劣的童年时期,有透明雨伞也不撑开,偏偏要把手伸在空中,后果就是这雷声轰鸣不断的暴雨夜里,指尖和掌心里都是一汪澄澄又晶莹的雨水。
“怎么样算一下”她眼前模糊,两手搭在他肩膀上。
床单柔软如羽毛,就是因为太柔软,根本借不上力,她的膝盖不可思议地发软发酸,小腿都将将要抽筋。
可是她不能往下坐啊。
“我不知道。”林一砚如实说。
一次自然有其准确定义,那一下该如何定夺
“喜欢吗。”
时澄月没说话,凌乱的发贴着他的脸颊,都要遮挡眼前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