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感情适合放在太阳下晾晒,有些则要在泥土里深埋。她早有了太阳,他还是继续待在阴影中吧。
“哥哥”薇薇见了贺亭川,鼻头猛地犯酸,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涌了出来,大威中了刀。
贺亭川看了眼椅子上的大威,语气平静地和贺明朝说“先把无关的人放了,我们再谈。”
贺明朝神色淡淡“现在还不能放。”
贺亭川径直走到了苏薇薇面前,他确定她没有受伤后,拿手背温柔地替她擦掉了脸颊上的泪水,再将她揽进了怀抱,轻抚后背。
熟悉的火燎雪松味没入鼻尖,薇薇心里终于感受到了一丝安定。
“你想要什么,直说。”贺亭川转过来问贺明朝。
贺明朝很简单,你当面立遗嘱,然后饮枪自杀,你死了,他们俩就都安全。
边上的薇薇立刻打断贺亭川,你别听他的,他就是个骗子。
贺亭川抬眉,面无波澜地回应了贺明朝好,我留下,换他们走。
“你不用觉得委屈,”贺明朝说着笑了起来,“要不是当年的那场火灾发生了点意外,你早就死了。
那场火是你放的贺亭川冷瞥过来,声音里压着愠怒。贺明朝转了转轮椅,整张脸湮没在枯黄色的光里,表情狰狞,语气可怖。
对,是我放的,你房间里还放了乙。醚,遇火就会爆炸,你本该葬生火海,但可惜,你那天晚上临时有事出了门。
贺亭川记得
那天晚上,他外出,以网友的身份去见薇薇。女孩没有来,他在南城码头等了一整晚。后来的那几年,他曾无数次回忆起那天晚上的情形,总是怨恨自己不该出门。可事到如今,他才恍然发现,虽然他的女孩没来见他,却在无形中救了他的命。月亮很多年前从那缝隙里照了进来,是他一
直没有发现。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他的月光,还是和从前一样明亮。
一旁的大威已经奄奄一息了,贺亭川不再耽误,他看向贺明朝说东西拿出来吧。贺明朝让人把提前准备好的材料递了过来,那是一份遗嘱申明。
“已经替你写好了,签字就行。”贺明朝言简意赅。“先送他走。”贺亭川握着那材料,指了指椅子里的大威道。
贺明朝下颌动了动,示意手下的人把大威送出去,临走前,他不忘警告“你要是敢报警,苏薇薇会死得更惨。
大威朝他啐了一口“死变态,你会不得好死的。”
贺明朝旁边的人,作势早打大威,被贺亭川伸手拦住了。贺明朝压着火,朝外挥了挥手说“送他去医院。”
外面响起了汽车声,贺亭川这才低头在署名那一栏里写上自己的名字。
贺明朝从身下摸出一把漆黑的手枪,他戴上手套把它里里外外擦拭干净,裹进一团软布里。薇薇看到那把枪,心脏剧烈地刺痛起来贺亭川,你别信他
贺亭川没说话,他走近,迎面虚抱着她,手绕到她身后,动作轻柔地解了她手腕上的绳子。他的指腹在她手腕上的勒痕上缓慢地摩挲着,眼神里充满了爱怜与依依不舍。薇薇的角度只能看到他滚动着的喉结。
他在她头顶说话“薇,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瞒着你。”“什么事”薇薇问。
他眸色温柔地笑了说“其实,我就是阿鹤。家里失火的那天,我去了南城码头等了你一夜。”
你是阿鹤
往事流转,一幕幕在她脑海里翻涌浮现。他曾是她的树洞,是她多年来隐形的朋友,他知晓她全部的心事和忧愁,他哄她开心,他们无话不谈,亲密无间
她一直以为阿鹤是个陌生人。却不曾想过会是他。
呜苏薇薇翕动着唇瓣,任由眼泪落了满脸。
贺亭川屈着指节,擦掉她脸上的泪水“那天你没来,却意外救了我,也许这就是命运。”“所以你早就知道我喜欢你了”薇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