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填饱了,那点紧张也就奇异般消失,问题始终得不到解决,也没办法解决,但至少他还能吃饭。
这就是很好的事情了。
除了“照顾”泉鲤生外,伏黑惠依旧照常上学,不可避免地被五条悟追着烦。
老师问东问西,没有直接去找人的唯一考量也出自伏黑惠,他可是以一己之力把人渣父亲赶出了家门,要是找上门的话,万一这小子直接也把爹给找回来怎么办
伏黑甚尔应该也是这样想的。
在这两个成年人的观念里,伏黑惠是不具备任何攻击性的一类缓冲,思来想去,反倒是能安抚下泉鲤生的唯一人选。
这天回去,泉鲤生在洗澡。
伏黑惠看了眼时间,不算晚,鲤生很有规划,从来不在十二点前后做些突兀的事,以防自己陷入事件中断后的进退两难。
所以在快到十二点还没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伏黑惠去敲了敲门。
没人应。
“失礼了。”惠推开门。
泉鲤生刚洗完澡,没穿衣服,背对镜子扭着脖子往后看。
白皙的皮肤上,脊椎的凸起不算明显,浅紫色字迹断断续续从腰椎蔓延到尾椎,已经有些不清晰。
洗漱台上放着记号笔,那是泉鲤生洗完澡后用来给自己补上「说明」用的,这一周他一直这样做,但这是他第一次注意到自己背后还有字迹。
医用无菌笔的痕迹很难用普通沐浴露洗掉,使劲摩擦的话反而会导致墨水渗到皮肤内部,医用酒精是很好的洗涤手段。
而当事人早就忘了这回事了。
“怎么背后还有字不是我写的吧。”鲤生嘀咕着,看到伏黑惠后一愣,也没太大的抵触,转身背对他,问,“写了些什么啊,惠君,我看不清楚。”
伏黑惠也看不清楚,但他知道内容。
惠不打算回答,取下一旁的浴巾“快十二点了,鲤生。”
泉鲤生笑笑,举起手“我已经写好啦”
“明天我找家入小姐要点洗剂。”伏黑惠退出了浴室,在门口垂着眼,睫毛几乎盖住了整个瞳孔,“需要帮忙的话喊我。”
鲤生换好衣服,坐在沙发上等十二点,他似乎还在琢磨背后到底写了点什么,伏黑惠拿着吹风,站沙发后开始给他吹起头发,
吹到一半,鲤生突然开口“惠君。”
声音被吹风机的轰轰盖住了大半,伏黑惠却回答了“什么事”
“明天提醒我一下,我还是很想知道到底写了些什么。”
“好。”
他往后仰了点,原本只是拨着发梢的手轻轻接触到了头皮,鲤生不是很在意这类接触,还继续往后靠,感叹“惠君也太可靠了。”
如果是伏黑甚尔的话,他应该早就跳开了,还会把眼睛睁得更大,脸也红扑扑的。
伏黑惠见过太多那样的情况了,泉鲤生很可爱是他早就知道的事,小时候他将之理解为区别于人渣爹的、成年人的稚嫩的成熟,现在才逐渐明白其实不是那么一回事。
这和年龄没有关系,是属于泉鲤生这个个体的特质。
被他信赖不会带来满足感,而是更加饱满,更加平等,更加暖和的情绪。
就像被修剪了枝条的向日葵依旧会在花瓶中坚持对着太阳盛放;像金鱼吐着泡泡,在枯燥的缸中轻轻拨动水流。
所以也不能怪伏黑甚尔或是五条悟拿他没办法,又不甘心放开。
所以也不能怪伏黑惠的谎言。
怎么说也是流着同源血液的父子,甚尔的想法惠太清楚了,他也同样清楚泉鲤生会吃这一套,然后懵懵步入精心准备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