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间,弗兰下意识地做出了选择。
他对诸伏景光的心脏,做了有幻觉构筑,填补了那崩开的血肉,但又因为他无法完全确认黑麦的身份他还并未去调查,只能将死亡的景象播放给黑麦看。
这是他的拿手好戏,也是他惯于使用的手法。
可问题在于,他同样也把这一场景象播给了安室透。
对不同人施加不同的幻象,本身就是相对高级的幻觉术式,去同时操控不同的幻术情况对弗兰来说很容易,但前提是他没有被吓到的话。
一时的失神,和下意识的反应,让他没能维持住单独针对给安室透的幻觉。
其实他本可以不管这些事情的,这样更容易暴露他的身份。
他不管,安室透就不会看到那副场景,日后也没有他与黑麦之间多年的怨怼,也不会误会那声音是自己猜出来的而多年自责。
可弗兰还是下意识地去管了。
那一瞬间,弗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或许每一个在彭格列生活过的人,都会或多或少受到那只兔子首领的影响,他们从生杀掠夺的意大利黑手党,到越来越回归彭格列本质的状态,都得益于那位年轻的十代首领。
他们的理念从掠夺,变成守护。
保护不该死去的生命,已经渐渐成了彭格列人心中一件必须要做的事情。
就算是他,被六道骸养大的人,也一样从那位首领中获得了一些东西。
更何况,弗兰只有十三岁。
是善恶是非尚在养成的年纪,他从前野蛮生长,又受六道骸的诡异教育,可终究因为被养在彭格列的一方,而没有形成过于残忍的个性。
当很后来,弗兰从卧底生涯结束回到彭格列的时候,他对六道骸讲述了这一段经历,讲述他当时下意识的选择,首先得到了来自亲爱是师父得狠狠嘲讽。
“你真是跟沢田纲吉只学到了一堆无用的善心,瓦利亚还没把你吃了而让你活到现在真是个奇迹。”六道骸的三叉戟无情地插入弗兰的青蛙脑壳。
但他又看着他,没有再继续讽刺他,反倒是说“不过黑手党的世界,正因如此,才没有那么讨厌。”
或许六道骸觉得这是没错的。
他的那个师父,也是在遇到那个首领之后,才会有这样的转变吧。
可时间调回眼下,被弗兰巧合救下的诸伏景光用手摸着自己似乎还在跳动的心脏,十分意外地看着这个只有他能看到自己的小孩子。
“你做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做。”弗兰这样回答道。
“我是活着吗,还是你可以通灵。”诸伏景光玩笑似的问道。
弗兰偏开头,“随便你怎样想都好,不过你暂时,先不要回到警方去比较好。”
毕竟那个幻术做的心脏,可不能免费一直给你用啊,很耗费精神的,得想个办法给他说清楚了才行。
但这么超自然的事情,作为科学社会长大的对方真的能理解吗。
弗兰不太信。
相当不信。
想来想去,他只能给诸伏景光一张机票,和一个诡异的地址。
机票是他用幻术弄出来的,可以轻松混上飞机,反正诸伏景光的身份本来也不能随便出入境。
而地址,则是外人与瓦利亚接头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