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微抖着手将银酒壶的盖子恢复原位。
回到席间的时南絮接过宫人递来的帕子擦了擦手,继续事不关己地坐着慢慢品尝果酒。
和宾宴散去后,众臣该回到自己的帐子里了。
不知是不是那果酒的酒劲上来了,时南絮后知后觉地感觉有点头晕目眩的,扶了扶额头,进了帐子才隐约察觉到了小厮扶着自己到的地方不太对劲。
因为借着朦胧的烛光,时南絮看到了那榻上躺着的少女身影。
帐子中央还放着一小只香炉,甜腻的香雾袅袅散开,问得让人有些热意上涌。
看到榻上人的那张脸时,感觉就像是兜头浇了一瓢冰泉,时南絮的醉意都散了几分。
那一瞬间,时南絮心中闪过无数思绪。
最后觉得大概时这些个深宅大院里嫡女庶女之间的争斗波及了自己,把她当成了那些古早小说里常用的用来坏人清白的工具人了。
真是令人沉默的行为。
虽然手脚有些发软,但是时南絮没有半分犹豫,抄起桌上的茶水就浇灭了那还燃着甜香的香炉,然后强撑着力气踉踉跄跄地掀开帘帐就往外跑。
眼前的帐子都开始出现重影了,时南絮艰难地移动着,勉强睁开双眼,看到了自己的帐篷,迈开发软的双腿往前走。
却不曾想头晕目眩之际,走岔了路,径直进了旁边挨着她帐篷的一个帐子。
刚好和帐子里的人撞了个正着。
浑身都发烫的时南絮闻到了鼻尖熟悉的冷香,而不是那股甜腻的香味,心底反倒是不知为何松了口气。
陆重雪才解决外来使臣的问题,就迎面被闯进来的时南絮抱了个满怀,怔愣惊诧之际伸手搂住了她的腰,防止她不慎摔到地上去。
只是这一碰,陆重雪就发觉她身上的热度不太正常,垂眸就对上了那双蒙上了水光的黑眸,看着就知道她怕是难受极了。
陆重雪垂下眼睫,忽而笑了一下,发出了一声很轻的叹息,牢牢地控住了那察觉到危险想要往后逃的身影,轻吻去她眼尾的泪珠时,还不忘柔声问她,“絮絮,告诉我,你心心念念的长乐到底在何处”
他搜遍了整个京城,就连往年间她曾去过的地方也都搜查过一遍了,半点蛛丝马迹都未曾寻到。
青色的长袍有如秋日坠落的枝叶铺散于毛毡上,宛如盖满了的绿叶。
平日里用来束起绸缎般的乌发的那支青竹玉簪也落在了带满露水的枝叶之上。
隐约可闻暖玉沾染上剔透的玉露而后倾洒而下的声响,尽数淹没于缝隙间,而后又全然带出。
眼睫已然湿透了的时南絮搂着陆重雪的脖子,一遍又一遍被迫重复回答他的问题,告诉他长乐是谁。
今夜的长乐莫不是傻了,还要来问她这些。
帐篷外闪过一点响动,因着敌国大皇子拉苏勒京中住处尚未定下来想要来询问陆重雪意见的少帝僵立于原地,在看到那双扣在紫衣锦缎上的纤纤十指时,瞳孔收缩成一个墨点。
少帝陆君辞立于无边的秋夜里,悄然无声地放下了手中只掀起了一小角的帘帐,垂在身侧的双手都在发抖。
不知是气得,还是因为些别的。
而在少帝脑中的是挥之不去的画面。
他看到了被谦谦君子般的摄政王陆重雪衔于唇齿间的玉白糕点,恰好是雪兔般的可爱形状,就连那点朱砂印都格外明显。
夫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