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起她那天在上海的精彩表现,简静一阵语塞。原来那么早,她就在叶襄君面前出过丑了啊。她甚至差点祝自己的婆婆早生贵子。
简静艰难地张口,姥爷,妈,新年好。
叶襄君笑,年早就拜过了,对不对,静静
她硬着头皮回,上次的事情,您还记得呢。
突然有个人跪到面前来,估计想忘记也难。简静闭一闭眼,她可真够丢人的。
叶老爷子问,什么时候见过了
叶襄君说,在上海,偶然碰见的。小辰人呢他怎么还不进来
说话间周晋辰已经走了过来,斯文干净的脸上,是燥气郁结五内的苍白。
他说,姥爷,妈。给你们带了点东西,都交给迟伯了。
叶襄君拢了下披肩,往前快走几步,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周晋辰挥
开她要摸到额头上的手。他说,没什么事。过完年我那研究项目要开题,时间不大够,有点累。
注意身体,年轻人事业要紧,身体也不能误了。
叶老爷子眼球虽然浑浊发黄了,但眼力还不差,看出来外孙子在找理由,随口安慰了一句。待吃完饭,叶老爷子把他叫到书房,单独问他说,“到底是什么事”
周晋辰坐在紫檀木书桌的另一头,手里把玩着一方新砚台,外边传来咿咿呀呀的唱曲声,胡琴作配,抑扬顿挫的调子从耳窗传来,微凉幽沉。
也不晓得简静陪着叶襄君坐着,听了会不会打瞌睡,她一贯又不喜欢这些。他翻起砚台地面来看,也没什么,有点烦。
叶老爷子直接问,因为静静结婚快两年了,关系不好不坏周晋辰抬眼,您这人真是,岁数这么大了,还眼明心亮的。
“静静这孩子敞亮,什么事都不往心里过,是最简单的。可往往越是简单的人,固执起来,又比任何人都要固执。”
周晋辰想到这里就气,她坚持认为,我们彼此无牵无挂比较妙,最好一辈子,谁都不要爱上谁。
叶老爷子颇有几分赞同的,“那也没什么错。稳定的婚姻不需要爱加持,相反的,以门户、利益做引得来的关系,要更坚固。这一点人家比你看得透。
就拿jonas集团近来几个大项目被卡的事来说,因为周晋辰的陪同祭祖,叶老爷子在有客人拜会时,无意间泄露的口风,年还没有过完,就已经得到妥善解决。
即便心思浅显如简静,也知道两家的关系轻易伤不得,不管她想不想,也不论她当初究竟看上周晋辰哪一点,她已误入这片被财和势生出的宽大枝叶,严严实实遮盖住的丛林,身处白茫茫的大雾中,因为看不清,只好守住自己的站位。
走到今天已经由不得她。所以更不能爱上周晋辰。
“但我心里已经有了她,我不可能无视这一点。”
周晋辰把砚台放下,手肘点着圈椅的扶手道。
“我明白了。”
周晋辰凝神细想片刻,拍着桌面起身。叶老爷子在后面问,你明白什么了
“我太急于要一个结果,失却本心,才会适得其反,”周晋辰在门边停下,手抄进兜里,但爱不是急功近利,是日积月累。
前厅里,简静正捏了杯茶,装作很入迷地在听曲。周晋辰坐下来问,这是首什么曲子
百花赠剑。你听,愿嫦娥待剑为证。
叶襄君的手在桌上敲着拍子说。
周晋辰借添茶的机会,凑到简静耳边问,怎么这么端正地坐着
简静没有动,她仍旧看着唱曲的小姑娘们,小声的,目不转睛地说,就跟我学法语时的状态差不多。
你学法语什么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