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张主事来了!”另一名水部主事瞧见他来了,忙招呼道:“你昨日不还发愁账上预备支给灾民的钱粮没动静么?刚刚户部透了准话,明日就发下来了!”
“当真!”张崇正有些欣喜,这些日子他在渠道工地跟灾民同吃同住,眼看河渠完工了,报上去的账却迟迟得不到回应,等得也是心焦,现在得了消息,明日再去工地面对那些灾民的询问,可算不必再绞尽脑汁拖延安抚了。
“不过,为何各位同僚都满面喜色?”张崇正眼见正在大厅里议论的不止水部的同僚,还有其他部门的,不由露出疑惑。
廖主事道:“这你也不知?下午尚书大人亲自过来发话了,说陛下恩典,明年工部所有官职俸禄升一等!”
廖主事说着都忍不住拍手。六部当中,就属他们工部干活最辛苦,地位最低微,俸禄也最低!就连他们的最顶头的长官工部尚书,要升官也是去其他五部当尚书!
不错,虽然都是尚书,都是三品,但工部尚书就是地位最低,长官地位低,他们这些底下位卑官小的,当然也比不上其他五部,想想都憋火。
前阵子统领兵刑工三部的韩相擢为左相,盖了潘相一头,他们还以为从今后以后不必再看户部脸色,没想到找户部支银子倒比以前更难了。
“好在这回是陛下发话……”廖主事念叨了几句,又去看张崇正,“张主事,现在俸禄升上来一些,大家都能多喘口气,你也该娶媳妇了。”
见张崇正点头不语,廖主事想起他家里的情况,便也不再多言了。
张崇正则是想到,灾民安置那边可以放一放,俸禄涨了一等,倒是可以再雇个人回去做家事,不必阿木再回去受老父责打了,他心里松了口气。
眨眼已经到了腊月,李四郎等一众灾民终于回了乡,他没有走原来的路,而是贴着挖开的河渠走。一边走一边傻笑,后面的张麻子看不下去了,喊道:“李四,你也不怕掉沟渠里去!”
李四郎喊回去,“哈哈,掉进去正好洗个澡。”
随着大江引水灌入,这条贯通房州的河渠里渐渐盈满了水,清澈水流滋润了房州久旱的土地,李四郎惊奇地发现,这寒冬腊月的,河渠边居然冒出了一点绿意。
回了乡,见家里人虽然都瘦了一圈,但没有一个饿死,李四郎更加高兴,喜滋滋掏出官府发的工钱给他娘看,他娘刚刚还抱着他哭,说之前都以为他再也回不来了,毕竟这年头逃灾出去的,要么死在外边,要么就流落他乡编丁入户了,等看见儿子掏出来的一把大子后,他娘也不哭了,乐呵呵开始数钱,一边数一边道:“皇帝老儿可算干了件好事。”
李四郎以前也偷偷骂皇帝,骂狗官,可是这回他在京城里见了张主事那样一位真正干实事的好官,人也不像以前那么偏激了,听了这话就嘘了一声,“娘啊,以后不能这么说了,被官府听到是要砍头的!”
他娘大惊失色,“什么?我骂县令都不必砍头,骂皇帝居然要砍头?外面好多人不都在骂?”
李四郎哎哟一声,“娘哎,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好歹咱拿了官府的钱,以后也不怕不下雨了。”
“你说得在理,好儿子,出去见过世面就是不一样啊!”他娘一边把钱藏起来,一边念念叨叨,“哎呀,皇帝肯办事就是好啊,说给咱一条河,就给咱一条河……”
咚咚咚……外头忽然传来敲锣声,他们村的里正沿路喊道:“官府贴告示了,军营招人了,新兵入伍发一件棉衣,一双棉鞋,每月军饷三百钱,每家出一名青壮……”
于是刚刚回家的李四郎就这么稀里糊涂入了军营。
【尊敬的玩家,您的饥饿度已经即将满值,请立刻用餐。】
赵岚瑧规划行军路线正上头呢,都忘了要吃饭了,被游戏系统提醒了好几回,才终于擡起头朝旁边招手。
早就候着的高总管立刻将一直温着的午膳一样样端过去,“陛下请用。”
哗啦一声,赵岚瑧一只碗没拿稳摔在了地上,瓷器碎片飞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