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意菀愣住。
陈泠接着说“我也不是那样的无私,我救你就是有私心,你抛弃了那个顾意菀,是我将伤痕累累的菀菀救起,你不要,我要。”
顾意菀眼睛发烫,她这样破败不光彩的一个人,他却要视做珍宝,他把七零八碎的她捧在掌中,她只会觉得自己根本不配。
“你不愿意也无用,你已经是我的。”陈泠罕见的有些霸道,口吻中的不容置喙让顾意菀感到无措,也想起那些从来由不得做主的过往。
只是他没有像萧衍或者萧沛那样让她喘不过气,说这话时,也与她隔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没有要勉强下一步的意思。
陈泠也有气恨到牙根发痒的时候,也想过好好将这油盐不进的小姑娘收拾一番,可她已经受了那么多的苦楚,他怎么还舍得。
“所以现在你得进屋去,要起风了。”陈泠眼里噙了几分哄人的温色,口中则说“你不想有亏欠,就不要再让我的心血白费。”
顾意菀心中挣扎,咬着唇终于点点头,“那我先回屋。”
陈泠看着她将屋门合上,才走到一旁煎药忙活。
在清溪村的日子,是顾意菀自记事以来渡过最轻松的时光,不用循规蹈矩,不用人前端笑,不用谨小慎微,时刻谨记自己世家贵女的身份和该担的责任。
每日村子里人来往去的喧闹声都让她觉得鲜活。
就是入了夜,村子里也总有邻里走动窜门的声音。
天色已黑,顾意菀将桌椅收到一旁,又从衣橱里拿了被褥出来打算铺上,陈泠从屋外进来,见她抱着一捧被褥,几步走过去,“我来。”
他刚冲过凉,身上还带了些水汽和沐浴后的清冽气息,顾意菀怀抱一轻,东西就被他接了过去。
陈泠将床褥铺到地上,转头对他道“以后等我来弄就行了。”
“一点活而已。”顾意菀轻声道。
这段时日陈泠一直照顾着她,几乎什么都不让她动手,她心里过意不去。
陈泠笑笑,“你原就没有做过这些,总不能与我在一起后,反而要你干活。”
顾意菀敛目没有说话,清凉的夜风透过窗子吹进屋内,她心里却升着一丝丝的温烫。
“早些睡吧。”
顾意菀颔首走到床边拢了被子侧身躺下,看她睡下陈泠则熄了灯睡在刚铺的地铺之上。
因为只有一间卧房,也方便照顾顾意菀,陈泠就一直打地铺睡在她身边。
屋子陷入黑暗,顾意菀面朝着床里侧,耳畔自己的呼吸声落下后,另一道平缓的气息紧接着响起。
她忽然有些睡不着,攥着被沿轻轻转过身,朝着陈泠的方向看去。
月色薄薄照进屋内,照出陈泠的身阔,他安静阖着眼,呼吸平缓应是睡着了。
顾意菀看着他的侧脸,思绪有一瞬间的恍惚,当年为何自己一心都在萧沛身上,却忽略了明明是他,自那时起就一直在照顾她。
顾意菀想得出神,一阵急切的敲门声从院外传来,将她吓了一跳,谁会在这半夜时候敲门。
一阵不安涌上心头。
陈泠在第一时间坐起身,蹙眉朝顾意菀道“别怕,我去看看。”
陈泠点了灯推门走出去,院门被敲得砰砰作响,敲门的人还在喊,“陈兄弟,你可睡下了,陈兄弟。”
陈泠听出是隔壁王轼的声音,走上前把门拉开。
门外头的王轼一脸焦急,看到陈泠连忙急匆匆的说“陈兄弟,我家那孩子忽然起了烧,这会去镇子也晚了,我知道你会医术,这才来请你帮忙。”
王轼这会儿是真的急的不行,哪还有早前冷嘲热讽的样子,急巴巴的看着陈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