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前夜与他互诉衷肠缠绵悱恻的寡妇,是个霉妇或是女鬼,吸了他一身的阳气。不光这两天他没捞到什么收入,天工社那群认死理的呆子们报官、诉社友失踪或死亡却查不到案发现场的寻人案时,他还没推搡过别的捕役快手,被押司点名,做了跑腿的小差。
赶明要带对门的寡妇上寺庙里除除晦气。
前面一袭青衫的赤罗道长大步流星,略有些走神的陈罔跟条狗似的喘着气,好几次都掉了队。
这身手,哪像个早晚诵经的道人,是个偷鸡摸狗的游侠儿吧
陈罔心中腹诽。
要不是案子离奇,陈罔不敢独自在密林穿行,更不敢放下差事跑回去,他早就忍不住脾气了。就这,在听到山间猛兽的咆哮声,他放下了对赤罗道长的惧,抱怨道“这山间野兽那么多,就算失踪那人在这,也早被吃了吧。更何况天工社的那群呆子,成天除了做点小玩意,又知道什么怎就一口咬死了人已死了,莫不是他们害的人”
赤罗是个二十几岁的青年人,长衫敷体,腰佩环钰,背负汉剑。
听到当地捕役的抱怨,清隽俊秀的青年人只是道“快了,快了。”
只是猛地,赤罗一转身,面露严峻之色,即刻飞身奔跑起来,道“公人快些跟上。”
陈罔眼见赤罗几个纵起之间消失林中,心中暗骂不止,拖着酸痛的腿,呻吟道“道长,道长等等我这林间是有猛兽的”
使出与寡妇厮混的力气,陈罔终于赶上了赤罗,只是喘气不均的他刚看到赤罗的背影,便被一阵恶臭熏得扶树干呕起来。
吐了几口酸水,陈罔满腹怨气的走到赤罗身旁,骂道“这臭味,这是死了多少天了,亏得没被林间的妖妖怪啊”
抱怨不止的当地捕役刚走到赤罗身边,突然大声尖叫起来。柴刀砍出的山间小道蜿蜒曲折,视野不佳,直到看到了散发恶臭的尸体,他才发现赤罗已经抽剑而立。正对面竟是一个青皮白发的妖怪。
那妖怪呈女子婀娜身形,跪坐在地,头戴羽冠,手臂、小腹与面庞等外露的肌肤,皆呈现出一种湖水般透彻的青色。她长发及腰,瞳色如同发色一片银白。
“乖乖,像是白花花的银子”
陈罔吞了吞口水,忍不住朝旁边的赤罗问道“怪不得那么多人被妖怪害死了。道、道长,抓住这妖怪,得值多少赏钱啊”
赤罗全然没有了赶路期间的轻松惬意,他听到捕役壮胆的颤音,挪动脚步挡在了他面前。他飞速回忆着师兄和师傅讲过的常识,试图把眼前的妖怪与记忆中的知识对号入座。
“我那不靠谱的师兄曾讲过,人有人气,妖有妖气,鬼有鬼气,人气清正则妖鬼不得侵。若想诸邪避易,需行端坐正。”
“道、道长,我正,我特别正经还不行。我只是随便说说,赏、赏金肯定与我无关,毕竟是您是被请来了事的”
“不,公人,我的意思是,我现在看不到它的妖气。”
而能隐瞒住赤罗这双法眼的妖怪,不是经年老妖,便是积年老魔。他记得他那不靠谱的师兄说过,见到这种妖魔,便是整个师门一起上,都不见得能赢。
赤罗未持剑的手,在怀里掏了掏,掏出一沓子朱砂符纸,往天上一扔。
“神行符疾”
漫天的符纸突然违反重力的竖起,如同短剑般飞射向一道人一捕役的小腿。
陈罔福灵心至,抬腿转身,动作连贯,连嚎叫的声音都带着一股子衙门喊号的韵味。
“妖怪啊”
“逃命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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