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灼并不是一个好选择,但比起沈倦来说又好上太多。
沈倦越是插手叶家大案,越是受到父皇猜忌,哪怕有父皇旨意让沈倦拿到了文鸳,到底是失去了圣心。
得了小利,输了长远。
沈倦是个聪明人,看清楚这是他的阳谋,还是在权衡利弊下入了局。
至少在籍田之前,交给沈灼是安全的。
等到籍田完成后,叶家大案终究要回归他手的。
沈灼直视着他,乌黑的眼瞳里透着一丝冷“阿兄就这么想试探我”
太子呼吸凝滞,拽住沈灼的手指微僵。
沈灼已为叶听霜忤逆了他太多次,又有沈倦不停用捧杀之事相激,他从未有过一次这样抓不住沈灼的不安感,才令他分外针对叶听霜。
后知后觉中,太子也有些恍惚。
是啊,他为何要试探清昭
沈灼收敛了一切表情,他忽的走向了前方,竟直接将桌几上的书本和宣纸推翻,毫无礼仪的坐在了上面。
地上一片狼藉,宣纸散落于四周,像是野谷里的白色花丛。
太子沉着脸“清昭你要做什么”
沈灼仰头,露出乖巧的笑“阿兄不是不信他已温顺了吗那我便证明给阿兄看。”
他直视着叶听霜,神色骤冷的命令道,“过来。”
叶听霜保持着腿部完全的姿势已经很久,听到沈灼的声音后,像是嗅到了骨头香味的狗,挪转着僵硬的双腿。
他抵达沈灼身边,自然的半蹲了下去。
沈灼只是紧盯着他,什么话也没有说。
两人的对视长达半盏茶之久。
叶听霜的眼神深沉、晦暗,宛若行于黑夜的枭鹰,随时都有可能失控。
沈灼头一次有了种卷入旋涡的感受。
真有意思。
“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沈灼朝着他伸出了手,悬于半空中。
几乎不需要反应。
叶听霜捧起了他的右手,像是犬类讨要抚摸,鼻息滚烫而克制,毫无尊严的蹭着沈灼的手。
轻些,再轻些,莫要蹭到他的伤口。
温顺得毫无攻击性。
可只有叶听霜自己知晓,他冰冷的血液正在因为沈灼而沸腾。
想要将眼前之人
拆吞入肚。
沈灼抬眼朝着太子望去“阿兄还不信我也可以更过分一些。”
他抽出了手,用玉石般的手指在对方的唇瓣摩挲,笑得挑衅又傲慢。
“跪着,别挣扎。”
“我若不允,你便不能起来。”
叶听霜喉结不自觉滚动。
哪怕玉簪之事已在暗中调查,他三番四次的克制,警告自己在尚未有结果之前,不得放纵一丝感情。但那种甜蜜又刺人的滋味,好似无孔不入。
太子气息不顺,率先瞥开了眼。
分明是他因查明叶听霜身份,自己要来太学府试探一二;但当沈灼真的试探之后,他却心颤如焚。
他如何能言说
分明是清昭在调戏别人,他的目光却只落在清昭的身上。
为什么不一样了
殿审、元正之会、或许更早的中毒,他好似一簇摧枯拉朽、烧光平原的野火,滚烫热烈又鲜活。
或许旁人无法理解,只有十年来一直陪伴在清昭身边的他,才能真切的感受到那种被燎原的滋味。
就是这样一个孱弱的少年,却能夺走他全部目光。
太子“够了”
沈灼却不听,反倒愈发放肆了。
太子眼瞳赤红“孤说够了”
沈灼的动作僵到了一半,便再也不继续下去了。
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