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干脆选择漠视,遗忘,试图逃避,通过轻贱了那个孩子来轻贱这份情感给他留下的拓印,也就变相的轻贱了他自己
可是现在不行,现在他没法一次让自己麻木远离,他的儿子就在他的身边,容不得他多想,也没有回避的余地。
不是完全没有,他完全可以趁现在翻窗出去,逃之夭夭,可他坐在实木的高脚凳上,手紧紧的抓着自己短裤的边缘,像是被胶水黏在上面了
“这半年来,他一直在医院,被医护人员照顾着。”
一色晴生说话一如既往的柔和细软,伏黑惠听着这样的声音,只觉得本来满腔的恼怒和某种痛苦的无措都消失了。
小男孩沉默着,等待着一色晴生的下文。
白发的青年得到了他的默许,也就小心翼翼的继续说了下去。
“很抱歉,小惠,之前一直没有好好的告知你,但是这孩子的情况太特殊了”
“他是我爸爸的孩子”
伏黑惠轻轻的,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一色晴生。
小男孩的身体开始发抖,就连呼吸都粗了起来。
“他是我爸爸的儿子”
伏黑惠哆嗦着,用鼻子吸着气,再度发问。
“”
难得的,一色晴生的心里发慌了一瞬间。
“惠”
“我没事。”
伏黑惠不断的重复着吸气,呼气的动作,小小的身体颤抖起来。
“我只是”
他的声音咝咝的,像是从牙缝里挤了出来,带着不可控制的颤音和愤怒。
“我只是,很生气。”
那孩子肯定不会比自己大,只有可能是那个人渣之后又生的,嘴角还不知道哪里来的疤
他已经记不清那个所谓的父亲长什么样子了,但是看五条悟的反应就能知道,他们一定是很像的那么刚刚的那个男孩,和自己的外貌如此相似,大概率只能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了。
那道伤疤,住院,清瘦的体型,所有的一切都足以证明了他的猜想,任何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都不会是这样的情况。
心存芥蒂吗肯定有,但在更大的问题之下会把他卖掉的人渣老爹的问题下,他们反而是在一个立场上的。
为人子女,却被抛弃的立场。
“一色先生。”
伏黑惠把每个音节都吐露的很清楚。
“他的母亲还在世吗”
没等一色晴生回答,男孩就用力的摇了摇头,像是懊恼自己怎么问了个这么蠢的问题。
会被一色先生照看,还在医院住了半年,假设这孩子有个负责任的母亲,十有八九是已经不在了。
如果是个不负责任的
没有反而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