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云搂着她肿胀的脚哽咽,“抹了这么多还是不见效,还说什么药到病除呢。”
谢钦心中有了数,二话不说折回院子,吩咐平陵取来一瓶活络油,这世上最好的活络油不在民间,不在皇宫,而在军中,军中跌打损伤最是寻常,什么药一到这里便可见真章,谢钦拿着东西便来到了沈瑶的院子。
谢钦立在门外,并未第一时间进去。
在他眼里,沈瑶是第一位的,可在沈瑶眼里,沈展科考是重中之重。
若是他堂而皇之进去,沈瑶指不定要动怒,届时惊动沈展,影响明日科考,沈瑶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谢钦很快想出一个法子,他悄悄熏了一道迷烟进去,将沈瑶和碧云给迷昏了。
随后他支手推开门,示意身后的平陵将碧云给拧出去,他独自坐在沈瑶的塌前。
晕黄的烛火摇曳多姿,灯芒一阵一阵扫过沈瑶的面容。
谢钦静静注视着她,三年了,整整三年没好好瞧过她。
她眉目灼灼,明艳依旧。
大约是彻底不觉疼痛,原先紧蹙的眉心慢慢舒展开,舒舒服服睡过去。
谢钦拧开药瓶,目光垂落在她脚腕,痛处已有一片淤青,肿胀发紫。
谢钦看得心尖一抽,肿成这样,亏她受得住,谢钦不放心,再次按了按沈瑶的昏穴,这才开始给沈瑶揉捏。
这样的扭伤在战场上是家常便饭,谢钦见多了,自个儿也曾受伤无数,处理起来是信手拈来,只是因着这人是沈瑶,他又格外耐心少许,怕弄醒她,力道很稳,循序渐进。
即便如此,每推过痛处,沈瑶还是迷迷糊糊地在床上摇摆着身子。
谢钦担心她痛叫出来,又点了她的哑穴,沈瑶红润的小嘴不停张着,想要说话却发不出声,双手拽着裙摆来回拉扯,另一只雪白的玉足下意识往谢钦踢来。
踢他的下颚,踢他的脸,踢他的心窝。
谢钦任由她踢,双手依旧握着她痛脚不轻不重揉,沈瑶疼出了汗,意识却不清醒,只感觉自己像是被风拂乱的风筝,在半空飘扬,痛楚一帧帧漫过来,沈瑶疼得蜷缩着身子,从床这边转到另外一头,像是一条搁浅的美人鱼,在泥泞里扑腾。
红熏熏的眼布满水光,隔云隔雾朝他望来,“放了我”她软软地无声央求着,那人跟山似的岿然不动,一双深邃注视着她,她含着泪爬过来,被他握着那一处动弹不得,另一只脚往上一抬,搭在他肩上使劲去踢他,他还是不动,沈瑶委屈,双手开始往他身上缠,拽着他衣裳求他松手。
他猛的一下用力,她又如枝头的花颤颤巍巍落了下来,扑在床榻上疼得呜咽。
天蒙蒙亮,鸡鸣声起,沈瑶一直记着沈展要出门的事,睡得不踏实,听到那声鸡鸣,下意识便睁开了眼,看着蒙着一层幕纱的天色,整个人懵了一瞬。
她昨晚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具体什么记不清了,只有一些模模糊糊的影子在脑海晃,沈瑶吁着气准备下床,脚刚往地上一碰,没有意料中的疼痛,沈瑶愣住了。
连忙将脚抬起来,原先的肿胀消去大半,她试着扭动了下脚腕,几乎不怎么疼了。
还真是神奇。
昨夜睡前,她记得碧云用药油倒在痛处,帮着她揉了一会儿,随后她便浑浑噩噩睡下了,没成想这回起了大用,沈瑶激动地差点哭了,没有疼过的人不知道个中滋味,总算是好了。
沈瑶不敢大意,轻手轻脚挪着出门,离开屋子时,闻到一抹残留的药香。
火辣辣的,格外刺鼻。
沈瑶这几日闻多了药油,一时没多想。,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