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屿喝完水重新躺回到枕头上,双眼紧闭,似乎真的很难受,以往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也悉数消失。
雄虫神情恹恹的,睫毛微垂,唇上沾着未来得及干透的水渍,低热使唇色显得稠丽,漂亮精致的容貌少了几分锐利的攻击性,低头时白色的毛衣会盖住下巴,离得近了能闻见他身上浮起的淡淡药香,有点像法维斯小时候见过的洋娃娃。
“您这样看着比平时乖多了。”一直安静的法维斯突然无缘由的冒出这么一句。
林屿觉得这话很奇怪,难道他平时很凶吗他平时不也是这样面无表情。
林屿瞧着他,语气不算好“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随意评判雄虫也不是小事。
法维斯却突然轻轻笑了一下,语气有点像是在哄小孩子“您要罚,也得等您好了。”
这是林屿第一次见到法维斯的笑,他愣了一瞬间,然后转过头冷冷道“真是小瞧你了。”
低烧还在继续,林屿只清醒了眼前耳边又再次陷入了寂静和黑暗里。
像每一次他生病后,心烦意乱的睡去。
只是这次,却好像有什么不同了。
再次醒来,已经天亮了。
林屿已经没那么难受了,他稍微动了下身体,却感觉左侧的鹅绒毯似乎被什么压住了,侧头看去,赫然是法维斯。
他似乎昨天睡得很匆忙,连军服都没换,平时规整的风纪扣也散开着,林屿甚至可以看见那一片分明的锁骨。
法维斯竟是守了他一夜。
林屿说不出什么感觉,要说感动什么的,也许真是他冷心冷情,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感触。
他只是觉得很奇妙。
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路,从来没有人管过他的死活,睁眼是他自己,闭眼还是他自己,这是第一次,睡醒后身边有人有虫。
他沉静在自己的思绪里,没注意到身边军雌什么时候也醒了,等林屿看去时人家连衣服都理好了,平直的没有一丝褶皱,连刚才那个散开的风纪扣也扣到了最顶端。
林屿看着他,嗓音带着些莫名的沙哑,忽然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你想要什么呢”
法维斯却好像听懂了一般,有模有样的回复他“我只希望您能快点好起来。”
林屿一瞬不瞬的与他对视,法维斯也回视过去,阳光下春日青色的眸中一片温和,其中的认真不似作假。
林屿不知为何有一瞬不敢再看,他用手腕反盖住脸,似乎是在嗤笑“放屁。”
“你是个骗子,你肯定巴不得我死。”
不待法维斯说话,林屿又立刻补了一句,快的像是要掩盖什么。
“我对你很差,并且我不会改。”
林屿是不会觉得后悔的,这本来就是系统带他来到这里的目的,至于愧疚,在任务完成后也会很快烟消云散。
这话很过分,别人在你生病时守了一夜,于情于理林屿不该是这个态度。
可法维斯却对此没有半点反应,林屿甚至还看见他在笑。
“您对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您不用觉得有什么。”军雌声音轻快的这么说。
傻子。
林屿想。
这个世界的雌虫都是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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