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亚张了张嘴,最后也只是露出一个稍显遗憾的表情。
“真可惜。”
他摆摆手,故作无辜“机会难得,阿娜尔不打算多了解一下我吗哎呀呀,我还以为这段时间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算是很亲近的类型了呢。”
“我可以回答这个问题,但是凯亚先生要把这当做游戏胜利的询问机会吗”
意料之外的,阿娜尔却这样问他。
凯亚微微蹙眉,他有一种节奏正在被对方掌握的奇妙违和感。
仿佛所有自然交流的一问一答失去了原本的随心所欲,只要他们还延续这个小小的游戏,那么所有的问答句式都会被归纳到游戏的范围内答案的真假固然是自由心证,可是否要做那个遵守游戏规则的人、以及是否要相信对方也是遵守游戏规则的人,这却又是另外一件事了。
而到了这一刻,阿娜尔依旧在等着他的回答。
“当然不。”
凯亚这一次迟疑了一会后,才慢慢回答道。
于是阿娜尔微笑起来,好像真的就仅仅因为凯亚亚尔伯里奇在遵守她的游戏规则而高兴着,女孩兴致勃勃地稍微举起自己的手臂,那是下一轮游戏准备开始的预备姿势。
她并不是在单纯询问自己是否要遵守游戏规则来得到答案。
这仿佛像是一种试探,一种触碰,一种缓慢且隐秘尝试着他忍耐底线的过程,但是这种混合着游戏的冒犯严格来说并不会多么惹人反感,至少对于凯亚来说,少女的体温和他真正底线程度还有相当的距离。
而且凯亚依旧坐在长椅上。
维持着一个相对悠闲自在的姿势,而那个站在自己面前,迁就着俯身和自己玩着小游戏、眼巴巴看着自己的是阿娜尔。
他坐着,等着阿娜尔凑过来,而少女规规矩矩站在他的面前,等待他来配合自己的游戏。
她甚至还在遵守自己之前那个“不去询问他私人问题”的自我约束。
仿佛一切仍然在尊重他的意愿。
只要他愿意开口放弃这个游戏,那么离开的就只是阿娜尔。
凯亚配合着伸出手。
一、二、,抬手落下。
好巧不巧地,这一次的胜利者依旧是他。
阿娜尔照例等待着他的提问,这种自始至终完全没有任何区别的耐心等待反而让胜利者生出了一丝连他自己也不曾察觉的细微焦躁,失败者没有因为自己的连败而生出焦躁,反而是胜利者有了些微妙的违和感。
他好像有很多问题可以问,可在最后决定到底要提出什么问题上,他却有些罕见地犹豫了。
大概过了几秒后,凯亚才平静问道
“你在做什么,阿娜尔”
少女眨了眨眼,露出一个足够乖巧的微笑“我在玩游戏,凯亚先生。”
她的眼睛像是在问,这有什么问题吗
但是因为阿娜尔是那个比凯亚更愿意尊重自己游戏规则的人,所以她只是看着面前的青年,而不是和他之前几次一样,若无其事地将游戏奖励之外的第二个问题脱口而出。
不。
凯亚慢慢做了个深呼吸,并在心里摇了摇头。
这当然没有问题。
只是个游戏,只是个双方都默契地不会去确定答案真假的小游戏,过程简单,结果模糊,究竟是谁在从始至终乖巧遵循游戏规则,大概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游戏依旧在进行着,凯亚赢多输少,他察觉到自己的注意力已经无法集中在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儿童游戏上了,随口问了几个日常的问题敷衍过去,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合理结束这场游戏了。
偶然一个愣神的功夫,阿娜尔伸出的“剪刀”已经对着他的“布”。
输了。
“我要提问了,凯亚先生。”
这是她的问题吗啊,不对,这是个陈述句。
察觉到自己的思路已经习惯性带入了游戏规则的凯亚清了清嗓子,找回了一点分散的精神。
阿娜尔手指并起立在唇边,她忽然微微弯下腰直视着凯亚亚尔伯里奇的眼睛,唇角的弧度是平缓的,眼神是平淡的。
“我的问题是如果我下一局会出布的话,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