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才十一岁。
朝臣不敢说话,只等皇上发话。
皇上犹犹豫豫“这个皇弟年幼”
“陛下,只是前去边关,不要他上阵,派诸将护好他。”
“但”皇上顾忌太皇太后,偷偷看了眼,对方只搂着小皇子,没有说话。
皇上迟迟下不了定论,其他人也不吭声,宴席一时肃然,安静之中,突被一声响动打乱,众人循声看去,但见槐王面前的杯盏不小心被碰翻了。
宫人连忙给他换了新的,小小插曲,而有些人忽地涌上了一些思量,仿若打开了个突破的口子。
其实,也不是只有小皇子一个人选啊。
只是要一个皇室中人出面,不指望他指点江山,这个人是大人小孩,是疯是癫都没关系。
那槐王虽疯癫,但他也是皇室血脉,论身份,他是圣上皇叔,比小皇子还要高一层,其实比小皇子更合适。
有人暗暗看来。
皇帝也暗暗看来。
他疯疯癫癫,就算就算真死在沙场,好像也没那么可惜。
“要不”皇上支吾,“皇叔替朕去,如何”
无人言语,朝臣们算是默认。
太皇太后低下了头,她是原主的生母,一面是亲儿子,一面是亲孙子,若只能护一个,她已用行动证明了,她更想护着小孙子。
可以理解,毕竟原主病了很多年了,权衡之下,当然年幼的孩子更重要。
各怀心思中,唯有季庭书垂下眼眸,于他人看不见的时候,模糊了视线。
将话题引过来,两人配合,就是为了寻个出征的理由。
目的达到了。
满朝文武各怀算计,唯他真的心疼穆程。
皇帝话刚落,又补充“
王妃不必担忧,也请皇叔放心,不上沙场,朕会多派将领保护。”
众臣神色各异,槐王脑子不好,皇帝已开口,其实他答不答应都不重要。
一众注视中,穆程轻推杯盏,起身跨步走到季庭书身边,拂袖行礼“臣领旨。”
二个字,叫在场众人恍如雷击,震惊愣住。
他能说话了,上一回不还学猫叫来着
是啊,其实他今日并没有上蹿下跳,只是之前趴在桥边捉鱼,大家仍以为他还疯着。
那拂袖飘逸之姿,铿锵有力的声音,深邃肃然的眼眸,哪里是疯癫之人会有的
槐王好了
众人反应过来,大为震撼,久久不能平息。
堂上人亦惊讶打量他,好半天才想起来说话“皇叔没事了”
“谢陛下关心,臣已无碍。”穆程道。
“好,甚好。”皇帝跌落在椅子上,“甚好。”他语无伦次,不知是惊是喜,亦或是,心虚。
在场众人,方才哪一个没有点心思,思量着疯癫皇叔去沙场不可惜呢
这心思明面上不说,但看着人好了,总免不了心虚。
太皇太后站起了身,想仔细看看儿子,可她也羞愧,伸出的手悬在半途,最终收回,只堪抹一抹眼角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