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算是陈阿财妄自菲薄,但她确实很难理解,这样一位来自自己国家的神,连神格都不曾缺失,怎么会怎么会爱上自己呢
不贪财,也有相当漂亮的容颜,他爱上一个残缺的财神到底在图什么
她不理解,所以问出口:“你说你爱我,可是你到底在爱我什么呢”
苍天为证,这句话里没有只有一点点反问的意思
“坦白来说,我真的不觉得你会爱上我。”
“阿财”
“我没有那么惊人的容貌,很多神都很好看,她们专攻这些,而我是财神,我贪恋钱币和珠宝,更欣赏像金子的你而不是你。”
“阿财,够了。”
“说起别的,我本身就是个小神,如果托你的福,我可以继续活着,但也许双手一辈子啊我可能不该用一辈子这样的词来说,那就是永远吧,永远只能这样。”
“这不重要,亲爱的。”
“再者,我以后要靠什么活着呢”
陈阿财靠着桌子,其实每句话都落在一个轻飘飘的位置上,她声音并不大,说起来也柔柔的她不会因为一个顽皮的老祖宗生气,也更不会为一个少年烦心。
尽管这个少年正在跟她告白。
他的发色依然清澈又明亮,眼神却被剥夺了亮光,每一个字都斩钉截铁却没有力量支撑,干巴巴出口,不尴不尬响着。
明明时间也不长,心里却落灰。
陈阿财真真切切提着问题,如果不是失去双臂的话,她也许还想要伸个懒腰体现自己真的很放松而且懒散:“我是个财神,我不靠金钱活着,却靠你的爱那我是个什么东西,我是你”她视线下落,语气上扬,“寄养的玫瑰”
丘比特一遍又一遍重复着,他说不是的,他说我爱你,可是他没有一句话能够告诉阿财一个财神靠爱神的爱活着,尽管有永恒之箭守护,但谁又敢说永恒是多久,爱又有多少
陈阿财看着自己的双手,那里空荡荡,颇有几分广袖意味,人仿佛羽化而登仙,比做一个小神时漂亮许多,可是一点也不方便。
“我虽说只是一个小神,现在也不过一千岁,但从来不靠着情爱,不是因为我不屑,而是因为我属于财类。”
这句话看起来有点不好理解,但陈阿财自己都没想到还能说出这么算是有条理的话,先自我欣赏一番,再说:“虽然吧我也看过一点点这方面的书,你想跟我有那种山水情长我也能理解,毕竟我不认为你会因为容貌喜欢我,但我也不觉得自己长得差。”
丘比特急忙补充:“你很美,阿财。”
“嗯好我知道了。”
陈阿财有点无奈,她用了非常危险的两个字:“但是”
她看向那玫瑰,也许如果她答应的话,作为神明的定情信物,这朵玫瑰可以成为永生花可以受后人膜拜,可以被当作所谓佳话流传下来,却是一个个凄美动人催人泪下叫人欲罢不能的爱情故事。
如果人人都贪爱,世上还要财神干什么
最纯粹的愿望供养出最称职的神,那些背地里等着排队去说却不小心泄露给她的心事虽说只是一盘盘灰烬,是字条的背面,但对于一个财神来说,那会是她看见世界的钥匙。
过往“梁上燕”,那些“晚娘与谭郎”,都是财神祝福一个人需要具备的潜质。
她突然想,她知道为什么落入凡尘的丘比特会爱她了。
“我之前收到过信徒祈祷说让一个人爱她,如果有可能的话,会不会是那个时候,我有了点红娘她们的能力,然后影响到你了”
陈阿财越想越有可能,她抱歉地皱着眉:“对不起啊。”
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进来了一阵风,吹掉了玫瑰一片花瓣,刹那间整朵玫瑰开始迅速枯萎,娇艳而新鲜的花朵化作干瘪的褐色固体物,脆到像心脏一样。
他的爱人正在因为他的爱,向他致歉
老天呐,就算一百个阿波罗和月桂树,也没有这一刻的万分之一来得可笑荒唐。
“那我应该要对你一见钟情才对,”丘比特的衣摆也在飘,像是陈阿财的袖子,“但是你知道的,我第一次见你,也许只会看中你身上的金银,那可以带着我回家,阿财。”
“我们相携而行的生活令我对你青睐,神赐予的弓箭与月光助生我心中的爱意,你又怎么能用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抹去他们啊那是我和你之间心的桥梁”
陈阿财想说,桥梁是没有单行道那种的,但是看见丘比特的眼泪,她又默默不做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