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风渐息,少年温热的气息便乘势缭绕过来,顽皮地逗弄着莉莉丝的发梢。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垂下那双钴蓝的眼,颊侧笑起梨涡
“我只是在想,骑士大人还真擅长口是心非。”
莉莉丝下意识想说她没有,又觉得未免有些被少年绕进圈套的嫌疑,于是她定了定神,反守为攻,抬手撩起他的鬓发。
一条红宝石耳坠在他的左耳耳垂下摇晃,正好与莉莉丝戴在右耳的那只配成一对。
“如果我没记错,这似乎是那天在地牢里,你从我左耳上切下来的那只耳坠。”
莉莉丝饶有兴趣的发问惹得阿贾克斯怔愣了一下,他当即退开一步,咳嗽一声“后来我拿去修了,本来想还给你的,但你没要。”
莉莉丝“有吗什么时候还过”
“你”
察觉到女人在故意装傻充愣,阿贾克斯便放弃了同她争辩的想法,负气似的想把耳坠取下。抬起的手却又被她轻轻按住,耳畔是她似笑非笑的话音
“行了,我逗你的。”
“”
“不过是个在纳塔城随便买的手工品,本来就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只是戴得久了而已。”莉莉丝放下手,随口补充一句,“留着吧,你戴着挺好看的。”
说话的莉莉丝漫不经心,听话的阿贾克斯却又是一怔。
正如同僚谢尔盖所说的那样,男人被看中皮相可算不上光彩。阿贾克斯不喜欢有人夸自己好看,但不知为何,此刻的他竟没有反驳的打算,只垂下眼,低低地“嗯”了一声。
这会儿,原本挤满旅客的登船梯早已空空如也,阿贾克斯也后知后觉地发现,莉莉丝的身边仅有一只行李箱作伴。
“怎么每次见你都是这么孤零零的。”
似是催促那般,泊船扬起汽笛,盖过阿贾克斯声量轻微的私语。
莉莉丝转过一张茫然的脸,显然是没听清。而阿贾克斯这回只摇摇头,用食指抵住太阳穴,比了个甚是潇洒的手势。
“一路顺风,莉莉丝长官。”他说。
三日后,莉莉丝所乘的轮船于荆夫港靠岸。
作为蒙德最重要的贸易港口,每天流动于荆夫港的货物与人口不计其数。码头外簇拥着层层叠叠的特色酒馆,无论对好酒的蒙德人还是暂泊的旅者商人来说都是消遣时光的绝好去处。
见时间尚早,莉莉丝便从一众酒馆中随意挑了家最合眼缘的走进去。她上到二楼的露台位坐下,点了一杯蒲公英特调酒,侧目眺向远方的一色海天。
蒙德无愧于自由之邦的名号,行人的步子总是缓慢,就连空气都弥漫着闲逸懒散的因子。
“是您点的蒲公英酒吗”
莉莉丝以为是送酒来的侍应,便没回头,只用指尖敲敲桌面,懒懒地回一句“嗯,放这儿就行。”
“那么,请问这位异乡来的旅者,是否愿意让我用一首诗歌换您这杯酒呢”
这一别出心裁的提议总算引得莉莉丝从遥远的天际收回目光。
她转过眼,看向那位悄无声息出现在自己身畔的纤细少年。
“温迪,果然是你。”
少年坐在露台栏杆上,翠色的斗篷迎风飘扬。他摁住头上的贝雷帽,手指却温柔地避开了那朵别在帽檐旁的塞西莉亚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