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啦”安娜斯塔西娅咯咯笑“那是大人的舞蹈,我怎么能跳。”
每位来客都会戴上面具,教养所的女性们也是。安娜斯塔西娅都是在快结束时到达,没有见过舞会开场时的情况,但那并不是能对外人提起的正经舞会。
管理资料库的伊丽莎白修女,有写日记的习惯。
费奥多尔在她的日记里,找到如下内容“来客们会和鸭子一样一股脑涌进教养所的大厅,平日那里只被匆匆走过,只有进殿日的夜晚人们才长久停留。在教师们的拍手中,教养所的姑娘们走出长廊,先是站在楼梯上往下看,之后一个个走下楼梯,牵住男伴的手。男伴有的是早选好的了,有的是现场选择,不管怎样,穿着不便行动的长裙的她们只有单方面拉扯。”
“舞会持续整整四个小时,直到深夜,零点结束。教师们在旁严加看管,但阿列霞说,也会有人成功逃脱她们的注视,去到教养所的其他地方。那个夜晚,整个教养所都是安全的,离开则是另一回事了。我问阿列霞怎么才能让那些可怜人放松警惕,阿列霞笑我,说我怎么连这种事都不知道。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她做了个手势。原来是指给钱,真无聊,但柳德米拉肯定喜欢。”
“舞会结束时,先离开的是宾客们。阿列霞在这时会带着我们的小安娜去见索尼娅姐姐。索尼娅姐姐,我们可怜的姐姐,我们愚蠢的姐姐,若她当初做出了正确的选择,怎么会沦落至此。但小安娜或许不会出生,我不知道哪个结果更好,反正我也不可能会有孩子,就不去想了。如果有一天她连自己的女儿都认不出来,恐怕修道长会采取行动吧。真的会变成那样吗太多秘密不能被人知晓,要在它们被带进坟墓前就解决掉。不得不说,修道长真的做到了全部,我想她不应再继续责怪她自己”
费奥多尔不是全都看了,但通过这本厚重的日记,他了解了所有应当知晓的内容,也在读完后将伊丽莎白修女自制的藏书票夹回了原先的地方,分毫不差。
在修道院的生活,令所有人放松警惕。
伊丽莎白修女绝对想不到,有人知道她的日记放在资料库的哪一层,在深更半夜来偷看。
并且,还不止一位。
“你就是那个房间里的人。”
费奥多尔回身,说话的人完全站在阴影中,看不清身影与容貌。
溜进来时,费奥多尔已经察觉到还有其他人在,但对方不做声,也没有伤害他的意思,所以他便先办了自己的事。
本可以一直不说话,假装互相没看到,这人却还是要多嘴,说他是“那个房间里的孩子”,看来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不巧,费奥多尔对这声音没什么印象,听上去不会是修女们,也不是追捕他的那两条狗。
“你是谁”费奥多尔仰着脑袋“偷偷摸摸,不能见光,难不成是吸血鬼觉得孤独的话,我倒是能同你说说话。”
片刻沉默,那人迈出脚步,来到费奥多尔的面前。
一丝困惑闪过费奥多尔面上,又立刻明了“原来是你。”
“我很意外,你竟然一点都不害怕。你真的是八岁的小孩”
“该怕的是你,不是吗修女们隐藏着秘密,发现真实可不会有好下场。”费奥多尔拖长了声音“说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来着”
“你没必要知道。”这人猛地伸出手,扣住了费奥多尔的脸颊。
手按住了桌上的书,想要反击,此人却极快察知,立刻反扭过费奥多尔,没给他任何喘息机会。
黑暗之中,碧眸闪闪发亮,声音若蛇信,在男孩的耳旁缠绕“告诉我你来这里要做什么,然后乖乖回你的房间,忘掉见过我的事。”
费奥多尔的眼皮耷拉下去,缓缓垂下了手。
“当然,”他平静地回道,“如你所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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