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还救了精灵一命。
于是,安澜露出一个无害的微笑,上前一步“你醒了。”
令人尴尬的是,精灵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安澜,没有做出应答。
对方不接话,安澜一时有些词穷了。
他想起一般昏迷的病人醒来应该会口渴想喝水,可是现在手头上也没有合适的饮用水源,只能拿起一个红色的野果走到精灵面前,问道“我出去采了些野果,你饿不饿,要不要吃一个”
精灵倒是没有拒绝安澜的好意,他伸手接过了野果,将野果捧在双掌之间,白皙的拇指在果实的表皮上细细摩挲着,像是在擦拭灰尘,又像是在抚摸着果皮上的纹路。
气氛再度陷入到令人窒息的寂静之中。
怎么连声谢谢也不说,这可是他千辛万苦收集来的食物
安澜心中不明所以,只能再另寻话题“对了,都没有自我介绍,我叫安澜,你叫什么名字”
“安澜阿澜”
这下精灵倒是稍微起了点兴趣,或许是安澜名字的读音太过独特,他把这陌生的两个字符反复模仿了数遍,但最后说出口还是变成了“阿澜”。
安澜觉得这样的叫法有些过于亲昵了,不太适合跟自己关系尚未熟稔的精灵,但又觉得或许对异世的人来说念对他的名字有一定难度,想了想还是没有出声纠正。
片刻后精灵才对安澜的名字失去兴趣,他抬起头,用红色的眸子注视着安澜“我叫西瑟斯。”
他说话时气息平稳,听着并没有太过虚弱,像是身上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也不知道是精灵的自愈能力本就这么强,还是摆在床头的向日葵起了作用。
不过沟通进程总算是有所突破了,安澜暗舒了一口气,又问“西瑟斯,你是怎么受伤的”
“我不记得了。”精灵定定地看着安澜,脸上的神情淡漠得像是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实,“我只记得我的名字,其他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失忆了难道是被快递包裹砸出来的脑震荡后遗症
安澜尚处于惊讶之中,面前的西瑟斯又开口问出了那个经典的问题“所以,你是谁”
“我是”
这一瞬间,安澜的大脑中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他的第一反应自然是实话实说,即把自己在树林中偶然撞见负伤的对方,然后按照对方的提示来到木屋的过程复述一遍。
但是很快,安澜又想起自己无家可归的异乡人身份,开始考虑起坦白的后果他此时此刻才忽然发觉,自己此前从未想过万一精灵不愿意让他留在这木屋里该怎么办,离开此处,他又要在森林里流浪多久才能再寻找到一处安定又隐蔽的居所
安澜心里开始产生一些不太道德的想法,他想,不如谎称自己是精灵的朋友,在上门拜访的过程中发现了受伤的精灵,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以照顾受伤失忆的精灵为理由留在这里。
又或者干脆占尽便宜,直接声称自己才是这座木屋的主人,是一时好心收留了负伤的精灵,这样他就能鸠占鹊巢,直接在这处木屋住下,而这之后精灵究竟要留要走也不关他的事情了。
只是,撒下一个谎言,之后就需要千百个谎言来弥补。
此前偷走精灵像柱之前的贡品,安澜还能拿“就算我不拿走也会有其他野生动物吃掉”当借口消解内心的罪恶感,眼下他面前的却是一个失忆的伤者,他真的能够毫无负疚地欺骗并占据对方的居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