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社交季的前夕,伦敦的酒水商和布料商们总会异常忙碌。
满载着丝绸的船只从里昂出发,三天就能抵达伦敦,并被上流社会的成员们抢售一空。
勃艮第的红酒和东方的茶叶更是贵族餐桌上的常客。
与此同时,沉甸甸的金币也几乎要撑破了商人们的钱包。
在这个时间门点上,来自萨塞克斯宫的那些数量惊人的订单,就成了伦敦商人最为甜蜜的负担。
风味绝佳的葡萄酒和工艺上乘的提花丝绸,被络绎不绝地送进了萨塞克斯宫。来自因弗内斯庄园和特兰顿庄园的特供花束和果蔬,更是让人目不暇接。
除了充实酒窖和更换帷幔外,整座宫殿的仆人都全情投入到了塞希利娅即将到来的生日宴会。
在外祖母和考珀尔夫人的建议下,塞希利娅还是决定亲自操持这场晚宴。
在一般的贵族家庭中,未婚的少女们并不会被赋予成为晚宴或沙龙女主人的权利。
那通常都是她们的母亲或其他女性长辈的天然职责。
但考虑到萨塞克斯宫女主人的缺失,以及众人想要和宫殿主人们增进感情的迫切心情。所有打破成规的举动,都被视作合理。并被原本挑剔不已的贵族社会,给予了高度的包容。
当所有前置工作都完成后,对塞希利娅正式操持的第一场宴会而言,尽善尽美似乎就成了唯一的标准。
而此刻萨塞克斯宫的客厅中,塞希利娅正为了晚宴的座次问题头疼不已。
由于她本人捉摸不透的政治立场,不论是辉格党还是托利党的重要成员们,都十分乐意接收她的邀请函。
为了使大家都能拥有愉悦的用餐体验,她得将不同政党的重要成员们分隔开来。
而鉴于英国外交大臣帕默斯顿勋爵,以及法国大使塔列朗亲王都会出席这场晚宴。一直对英法关系高度敏感的俄国人也不甘示弱,通过沙皇尼古拉二世的好友德文郡公爵来斡旋了一番。
所以塞希利娅的宾客名单上,又多了俄国大使的夫人利文公爵夫人。
这位公爵夫人过于丰富的情史,以及和剩余宾客之间门的微妙关系,着实又给塞希利娅的排座工程增添了不少难度。
心力交瘁的她征询起了社交顾问的意见,“所以说,利文公爵夫人最好不要挨着帕默斯顿勋爵坐,也不要挨着威灵顿公爵坐”
“对。”埃斯特子爵点点头。
忽然他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艾米丽小姐最好也不要挨着帕默斯顿。”
虽然不明就里,但塞希利娅还是认命地在草图上又修改了一番。
想到里士满和威灵顿政治决裂的现状,埃斯特子爵又建议道“里士满一家,最好也和威灵顿隔开吧。”
“不,里士满公爵夫人得挨着威灵顿公爵坐。”塞希利娅否定了这个提议。
“嗯”埃斯特子爵睁开了原本微阖的蓝色眼眸。
见舅舅有些疑惑,她又解释了一句,“这是查克特别拜托我的。”
舅甥二人对视一眼。
显然,他们都从马奇伯爵的请托中,品味到了一些不寻常的讯号。
看来,伦诺克斯家族和辉格党的合作,也延续不了多久了。
无论如何,塞希利娅所有的操劳都最终结出了甘美的果实。
塞希利娅生日当天的傍晚,当伦敦的天空刚镀上一层铅黄的浮光时,萨塞克斯宫门口的广场空地上,已经停满了绘有不同纹章的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