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垚是知道温瑜性情的,自己年近古稀之年收的这个弟子,无论是手段还是其魄力,都是让他满意的,可今日她却不止一次地偏袒起一铁证在前的叛将,还压下了对方辞逃一事。
他先前压下的那个猜测,在此时便又冒了出来,似一把炙火烧在他心间,烧得他肺腑都阵阵裂疼。
他决计不允许他所扶持的王女,毁在了这等魅主的低劣手段上
李垚神色严峻地看着温瑜,喝道“单是他师从秦彝这点,便已是铁证公主屡屡替那萧姓竖子开脱,老臣敢问公主置三州一郡的臣民性命于何地又视复仇大业为何物”
温瑜抬起眼同李垚直视,眸光如电“先生,瑜如此行事,自是有瑜的考量。明成帝晚年昏聩多疑,误杀了多少忠臣良将大梁基业,也是从那时开始一步步败坏,今瑜秉父兄遗志,历经千难万阻才走到这一步,先生是要瑜仅凭一封密信,便宁可错杀忠良,也不放过么萧厉是否师从秦彝,除却这一封书信和他所展露出的兵法,再无从考证。其母究竟是身死,还是真被扣在裴颂手上,也不得而知。诸多疑团未解,先生要瑜如何给一功臣定下叛徒之名”
李垚盯着温瑜,没有分毫退让“公主若是要做贤主,老臣自是无话,但今萧厉有是细作的嫌疑,又突然请辞下落不明,老臣不敢以大梁基业和数十万臣民性命做赌”
温瑜指尖捻得泛白“他请辞一事,我知情,并非是事先听到了风声潜逃,追封大典后还需同陈国和北魏商议三方结盟事宜,我才压下消息以免节外生枝。”
李垚咄咄逼问“敢问他何故请辞”
温瑜阖目“先生,此是萧将军的私事。”
这话无疑加重了让李垚心中那个猜测,他怒意更增,连说了三个“好”字后,直接掀袍拄杖对着温瑜一跪,道“纵然萧历是细作一事还有待商榷,但事关大梁基业和三州一郡臣民的性命,老臣恳请公主先遣青云卫将此子带回坪州,再做定夺”
他望着着温瑜,沧然掷地有声“若是老臣冤枉了此子,查明一切后,老臣愿同他磕头赔罪”
这已是变相的逼迫。
青云卫便是如今秘密替温瑜做事的那支影卫。
穿堂而过的风吹动温瑜衣发,她看着对自己下跪的长者,在这一刻忽明白了何谓高处不胜寒。
这条路走得越远,她便越不是她自己了,只是那个没有分毫犯错余地的大梁王女。
那一瞬她也不清楚自己心中究竟是怅然还是惘然,终只清沉落下一字“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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