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另一侧,虽未见到进来之人的面容,但颂徵知道老鸨口中那位公子正是秦瑾昭。
红唇微启,颂徵咬了一口桂花糕,一侧脸颊稍鼓,她囫囵咽下,撩了撩及腰墨发,语调慵懒魅惑,还有着不易察觉的含糊“进来罢。”
闻言,老鸨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压低声音道“公子过去罢,小姐在屏风后等你。”
轻攥衣袖,秦瑾昭抬脚,缓步朝屏风后走去。
眸中滑过丝异样,老鸨将提前备好的熏香点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房间。
“锦意。”见清来人,颂徵蓝眸一亮,将手中剩下的糕点塞入口中,随意拍了拍绯色衣衫上沾着的碎渣,起身抱住了多年未见的秦瑾昭。
心口处又烫了几分,秦瑾昭犹豫片刻,缓缓回抱住面前的惊世美人。
颂徵幼年时的容貌就足以让人惊艳,再到风客来的惊鸿一瞥,此番窥及真容,秦瑾昭一时只能用魂牵梦萦来形容。
熟悉又陌生的馨香一刻不停地钻入秦瑾昭鼻腔,感受着心口的炙烫,她轻拍颂徵脊背,不着痕迹地将人从怀中推开。
心心念念的人就在眼前,颂徵并未发现秦瑾昭的异样,紧挨着她坐下,蓝眸湛湛,盈盈潋滟,却又澄澈清亮,邀功般开口“锦意,我可说话算话”
心跳在陡然间快了起来,秦瑾昭失笑,看着桌面上摆放着各式零嘴,莞尔道“很算话。”
颂徵得意地仰起下巴,曲腿贴向秦瑾昭,若此刻是鱼尾,只怕早已翘上了天。
她张了张唇,吐息清浅,眼含期待地问“那你可说话算话”
秦瑾昭下意识要接话,眸光闪过丝清明,唇角轻勾,指尖抚过颂徵垂下来的墨发,一声喟叹隐入话语中,难觅踪迹“自是算话。”
“君子一言,千金不易。”
颂徵涉世不深,但好歹活了这么多年,她自是知晓这是何意。
心下不禁触动,颂徵咬了咬下唇,又因着对银钱没什么概念,迟疑开口“千金不易”
“千金可是值很多银钱”
蓝眸似蕴藏星辰大海,神情天真无邪恍如初见,让秦瑾昭不禁猜测她流落此处是否另有隐情。
指尖微蜷,秦瑾昭颔首道“千金确实值很多银钱。”
但依旧比不上花出去的四万两。
颂徵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复又问道“那与驷马相比,谁更值钱”
秦瑾昭一怔,恍然想起幼时她曾说过句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不得不说,小鲛人的记性是真的好。
但千金与驷马,到底都比不过四万两。
而区区四万两,远不及小鲛人半分。
吞了吞喉咙,秦瑾昭勾唇轻声道“千金与驷马等价。”
颂徵拖着下颌,睁着一双水盈盈的蓝眸定定地瞧着秦瑾昭,声音饱含期盼“那锦意可还记得你说京城不仅有很多好吃的,还有很多好玩儿的”
秦瑾昭失笑,抬手捻起一块桂花糕喂到颂徵唇边,温声细语道“自是记得的。”
颂徵咬着糕点,一侧腮帮子微微鼓起,眼角弯成一道月牙,蓝眸蕴着清清楚楚的笑意,越发纯良无害,若有若无的媚态看得人心神一动。
秦瑾昭垂眸,用指腹轻轻将颂徵唇角沾着的糕点碎拭去,指尖勾起缕墨发,凤眸微眯,面色如常道“阿徵,还是银发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