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好事。
看她射箭的力度,身子骨较之刚入府时已经大好。
万般万物,总比不过身子康健。
送出那箭后,奚昭便不动了。
眼看着箭矢刺入靶子,她只觉心间郁结也被带走几分,随之涌起的是股奇异的兴奋。
“阿兄”她侧眸看向月郤,“如何”
“没让他们白送靶子过来。”月郤目露笑意,从箭袋子里取出支箭,又跃跃欲试地化出弓,“再来我也来试试。”
奚昭应好,从他手里接过箭。
两人玩了一下午,起先只射箭,后来又上了赌注。等玩儿腻了,就又琢磨起那些刀剑棍棒。
直到天色擦黑,练功房里暗到连剑身折出的银光都看不见了,才将满地的剑戟刀叉放回器架上。
放好最后一把剑,奚昭望了眼灰蒙蒙的天。
还在下雨,冷风卷得枯叶乱飞。
“阿兄,”她收回视线,“不想回去。”
月郤怔然。
他俩的性子合得来,都不喜欢受旁人管教,又爱折腾些新鲜玩意儿。飞鸟似的,兴致起来了便振两下翅,偶尔又随心所欲地停在哪处枝头上。
故此在她进府后不久,两人就玩在了一块儿。
之前还没闹出这多事的时候,她也时常过来。
偶尔待得太晚,又懒得走,便会留宿一晚。
到现在还特意给她留了间屋。
但好似是从今年夏天开始,两人间就跟那闷热的暑日一样,时不时便见着高涨的火气。
现下总算见着点平和的影子,他竟生出股不知所措的茫然。
“好,既不想走,那便留下。”他尽量压着神情间的慌色,“我让人打理房间,天黑,你去茶室坐会儿那儿也暖和些。”
奚昭点点头,把弓收回了芥子囊,跟他一块儿出了练功房。
夜里,秋雨萧瑟。
月郤抱着把剑守在门外,默不作声地望着洞黑一片的竹林。
奚昭早睡下了,但他见这雨一直到
晚上都没停的意思,便守在了外面。
既下了雨,月问星多半会出现。
果不其然,丑时将过的时候,雨夜里渐浮现出一道孤冷的鬼影。
分明不怕雨,那鬼影却还跟人一样撑着把伞。宛若一团白纱,悄无声息间便进了院子。
月郤蹙眉。
真是在哪儿都能叫她找见。
没等她走近,他就撑了把伞下了台阶,将她拦在后院院门处。
“你怎找来的”
月问星拿伞遮着大半面庞,并不看他。
她幽幽怨怨道“去找奚昭,不在。那女侍说,她来了你这儿。”
“你倒是会找。”月郤说,“今日便算了,她睡得早,也没空陪你玩儿。”
月问星沉默一阵,忽将伞往上抬了些许,露出双与他极为相似的星眸。
“二哥。”她唤道。
一听她这么叫,月郤就登时警觉起来。
这么唤他,多半是没好事。
“怎的”他语气不算好。
月问星攥着伞柄,用指腹摩挲着,眼神也变得飘忽不定。
“我我不找她。我找你,找你有事。”
“什么事直说。”
月问星没急着答复,看一眼他的眸子,复又垂下。
“二哥,你眼睛好红。”
“你找我便为了说这话”
“不是。”月问星顿了顿,“像被人打过。”
说到最后,语气里带了点儿雀跃的意思。
月郤忍着轰她走的冲动,道“要不愿说找我什么事,就走。”
话落,他作势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