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四早上。
诸伏景光走进教室的时候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在座位上坐下后,视线忍不住看向自己身旁的空位置,表情变得担忧起来。
降谷零已经好几天没来学校了。周一的课程结束后他就再没来上过课。班主任说他得了重感冒在家休息。
诸伏景光很担心,想去探病,但是他不知道降谷家的具体位置,问了班主任之后,班主任老师说这是降谷同学的隐私,不经本人允许是不能把这个透露给别人的。诸伏景光只能不了了之。
其实降谷家的地址并不是不能告诉诸伏景光,男孩作为班长,被老师派去代表班级去慰问下生病的同班同学完全合情合理。之所以不愿意告诉诸伏景光地址,还有另外一层考量,那就是降谷零的父亲降谷和彦是学校的教导主任。
在暂时还不清楚顶头上司的脾性之前,宁愿少做一些事,也好过做多了变错事。班主任是抱着这样的想法的。
不过这种成年人职场里的潜性规则,年纪还小的诸伏景光暂时是还没有办法理解的。
他只知道他的朋友生病了没来学校,他想去探望一下都没有办法。
唉。诸伏景光失落极了。希望零能快点好起来。
然而正被朋友惦记的降谷零真的是因为生病才请假的吗
答案当然是否。
他正被关在地下室里。
“我一定要把这些灯泡统统换一遍。”降谷零坐在地上,仰头看着墙上眨巴个不停的电灯泡,觉得眼睛快被闪瞎了。
之前他下来地下室待的时间都不算特别长,又自带了手电筒,因此对这里对人眼睛格外不友好的灯光还没有这么明显的体会。直到现在他被在这里关了两天。
旁边靠着墙闭眼打盹的黑泽阵显然早就已经适应了这个恶劣的环境,对此没有任何异议。降谷零侧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在他身上多出来的伤口上停留了片刻,才假装若无其事的转回了脑袋。
两天前的夜晚,他和黑泽阵返回降谷宅,降谷和彦刚从地上爬起来,那只骇人的恶犬似乎已经被他收了回去,不见踪影。
降谷零与他一照面,立刻敏锐的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不适都有了减缓,仿佛他被植入了什么新型的追踪芯片,一旦与主人的距离拉开太远,芯片就会自动实施惩罚。
事实上这个说法也没有偏离重点。黑泽阵说他们的身体里有降谷和彦种下的“种下”,不能反抗,不能逃离。降谷零暂时还没有弄明白这个“种子”指的是什么,只是在脑子里有了一个比较笼统的概念。
降谷和彦看起来清醒了很多,至少那种狂暴已经暂时从他身上消失了。他对黑泽阵从地下室里跑上来没有觉得意外,反而轻蔑的嘲讽他“还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
这么看来这应该也不是黑泽阵第一次试图逃跑了。降谷零想。
讽刺完黑泽阵,降谷和彦的枪口又对准了降谷零。不过和对待前者不同,降谷和彦完全不想废口舌,降谷零都还没来得及为痛苦减弱松一口气,就被陡然加剧的疼痛打了一个措手不及,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醒来的时候他和黑泽阵已经身处熟悉的地下室,时间已经过去了一天。
他之所以知道时间,是因为黑泽阵。这个男孩如他所想非常的精明。他一直偷偷地在墙根用从墙缝里扣出来的小碎石划出一道道隐蔽的痕迹,用来记录时间。
降谷和彦每次下来注意力都在他身上,加上为了达到他的目的,每一次的过程结束后地上墙上都会不可避免的溅上鲜血,天然的为他掩盖了证据,是以降谷和彦一直都没有发现。
降谷零被引导着去看这些划痕的时候,简直叹为观止。他从见到黑泽阵的时候就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小孩,没想到他还是低估了他,他比他想的要厉害的多。
黑泽阵的划痕是用来记录天数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知道到的。降谷零借着灯光,一道道摸过去,发现划痕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多,拢共不到200,也就是说黑泽阵被关在这里的时间还不到半年。
与他从邻居那里打听到的降谷和彦带着他搬来这里的时间基本吻合。
在地下室里睡了一天醒来之后,降谷零就发现黑泽阵身上又多出了好几道伤口,小腿肚的剐伤最为严重,基本就让原本就不够健康的肌肉曲线变得更加曲折离奇了。
降谷零当时望着一地的鲜血不知所措极了,他还爬上楼梯试图去开门,不过失败了。无奈他只能把外套当绷带给男孩包上试图止血。
最后还是黑泽阵一句冷冰冰的“死不了”让降谷零稍微安静了一点。
结果也正如他所言,黑泽阵没有死,也没有出现感染症状,他的身体强壮的不可思议,降谷零眼睁睁的看着他被剜肉了一块肉的小腿肚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凭空长合。
失去的肉重新长了回来,皮肤愈合,疤痕消失,最后完好如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