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安排好了吗”薛萦再次问道。
薛九道“早就安排好了,保证天衣无缝。”
薛萦为人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可能是当时看见那人的第一眼就觉得他不是好糊弄的青年,下意识没把陈兆淞的身份全按在他身上,甚至没说自己是青州人,而是距离清水村四十里地的云县人。
薛奇道“那万一陈郎君不是去求证身份,而是真的恢复记忆离开了呢”
薛萦瞬间垂头丧气起来,她哀哀地望着薛奇。
薛奇拍了拍自己的嘴巴。
薛萦又叹了口气,随后她转过身,手臂撑在漆红的雕花扶手上,语气闷闷地说,“那就只能怪我,怪我运气不好呗。”
与此同时,云县。
一个紫袍青年牵着一匹高大的骏马,缓缓来到了那位姑娘口里的梧桐街,一进梧桐街走了百来米,便看见一对巍峨峥嵘的石狮子,目光往上,朱红色峥嵘轩俊的大门敞开着,虽然没有客人到访,门口的小厮依旧神采奕奕。
谢明衡牵马上前。
见有人来,门童笑着抬起眼,待目光逐渐往上,看见来人的容貌后,小厮脸上都笑容忽然变的有些复杂,“陈郎君,今儿你怎么有空来啦”
“你认得我”谢明衡直接问道。
小厮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讪讪笑道“小的记忆但不至于这么差。”
谢明衡道“我要见薛老爷。”
“郎君稍等,小的现在便为你通禀。”小厮道。
谢明衡并没等太久,约莫一刻钟后,门童便带着一个年过四旬,圆脸笑眼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谢明衡不认识他,便保持缄默,直到那位中年男子先说了句陈郎君,请随我来,谢明衡知道他并非薛家家主,应了声嗯后,把马疆递给一旁的小厮。
两人交谈几句,谢明衡便知道这位是薛家管家陈叔,陈叔说了两句老爷这两日心情不好,又问道“郎君这次去北地收获如何啊”
谢明衡抿了抿唇“路遇山匪,前功尽弃。”
管家脚步一顿,顿时吸了一口气凉皮,随后他转眸打量谢明衡一番,神色安抚“不过郎君自身无碍便可,无碍便可。”
谢明衡其实提前打探过,薛萦说是在清尾山崖捡到的他,他丑时离开先去了清尾山顶和山崖,向周围几家零落的住户打探过,这半月不曾有其他人来此处许寻找亲朋,而半个月前,薛萦也的确向云县府衙报安,有山匪行凶一事,不过云县县令一个月前便被黜职免官,新县令尚未到任,一应事务皆由县丞处置,效率缓慢,便也没抓到贼人。
不过在清尾山崖和县衙两处,都未曾找到关于他身份的破绽。
所以他只能来云县了,薛萦说,她是云县梧桐巷的薛家人,他从前是他的邻居,只是几年前,他家道中落,父母离世,他先和族亲回了故乡,两年前,才又回到云县。
不多时,管家便带谢明衡到了花厅,谢明衡在花厅等了片刻,才见一个衣着锦绣,身量中等,容貌富贵的男子沉着脸走了进来,“我女儿一直夸你有聪慧敏锐,只要有机会定能一飞冲天,怎么,这次去北地赚了多少金”
谢明衡沉默片刻后说,“分文不得。”
什么薛老爷唇角的两抹胡须气得吹了起来。
两刻钟后,谢明衡被撵出了薛家,他站在薛宅门口驻足片刻,便又去了薛萦所言的他这两年居住的猫儿胡同,甚至还遇见了一两个和他寒暄的故人。
谢明衡站在胡同口,盯着陌生的长街,妄图从里面搜索出一丝记忆,但是仍然徒劳无力。
难道失忆了就是会这般,对曾经住过的地方,见过的人一点熟悉的感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