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安问候中,我看到了绮罗。和八月上梁时一样,绮罗抹着浓重的胭脂,扶着丫头,跟在她家太太身后。一双雪白的兰花手自身上大红刺绣梅花的貂褂子风毛中秀出,比我身侧花几上的水仙花还更清丽脱俗。
不着痕迹地我瞥一眼胤禟。胤禟漫不经心地转着拇指上的珊瑚扳指听绮云跟胤寒暄“十爷,您跟九爷什么时候到的”
见识过胤禟的另一面,我自不会为胤禟的表象所迷惑,只暗自揣测今儿胤禟会堵绮罗吗堵的话,会在哪儿堵
才过百日的孩子只知道吃睡,奶娘抱着弘晟出来大略转了一圈,胤祉又将我们让回前殿坐席。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在最后一道粥上来之后,胤禟起身告罪“太子您宽坐,臣弟更衣就来”
太子摆摆手,示意胤禟自便。胤禟领着张启用走了,一贯笑脸迎人的胤禩不自觉地拧了眉。
看来胤禩也以为,我看着桌上的甜粥无声叹息胤禟现是去堵绮罗。
胤禩为人精细,八月那回就是在他地盘,我不想胤禩让将我和胤禟、绮罗关联起来,现就不能离席。
至于绮罗,我掐数腕上的佛珠,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及到终席,我再未见到胤禟。我内里担心,却是得走太子和大哥都走了,我不走,胤祺、胤祐就不能走,连带的胤禩也不能走。
酒席上胤禩的寸步不离让我确定胤禩多半已知晓当日我在场,起码已怀疑上了我。
二门外下车,我无心应酬琴雅、玉婷,扶着高无庸言简意赅告诉“天冷,你们都赶紧进屋吧,爷喝了酒,得歇会子。”
丢下话,我回了书房。更衣,净面,屁股才挨到椅子,高无庸即来回“爷,李主子使搏棋给爷送醒酒汤来了”
我心里烦躁,干脆地进了卧房,没好气地吩咐“爷睡会子,别来烦”
放下帐门,世界终于清静了,我双手掩住了脸。
喜欢一个人,却没有一个正当的亲近理由,甚至于明知道她有难,也不能救,这样的有心无力,实在叫我难过
早起上朝,宫门外没瞧到胤禟,我心里一跳,胤禩已率先发问“十弟,九弟没来”
胤摇头“八哥,九哥夜里发烧,太医说是受风染了风寒。”
风寒我心里一惊胤禟到底干什么了再胤禟尚且如此,绮罗又怎样了
“那九弟现在呢,烧退了吗”胤祺关心问道。
“退了,退了,五哥,”胤赶紧告诉“别担心。九哥喝了太医开的药后不久,就发了汗,开始退烧,只太医说九哥出了大汗,得调养几日,所以今就没来。”
“平白无故地,怎么受的风”听说胤禟没事胤祺改问病因。
“九哥说他茅房出来,走到半道,发现腰间的玉佩丢了,回头找。找的时间长了些,受了些风。”
听着挺有道理,但什么玉佩值当胤禟亲自去找再张启用又是干什么吃的伺候如厕,弄丢了主子腰挂。
不过我没吱声,其他人也都没有质疑。
早朝后,跟着皇阿玛、太子一起来阿哥所探视胤禟。张启用闻声迎了出来,皇阿玛当即吩咐“梁九功,传廷杖张启用伺候主子不尽心,责四十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