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那孩子的优点,她非常注重教会特殊的氛围,或许本人还没有注意到,但缪伊尔发现爱丽丝似乎每一次到访教会时都很注重着装、讲究礼仪,从小到大,无一例外。
他停下翻阅教典的动作,安静地抬眼看向正绞着抹布的爱丽丝,她已经将袖口全部平整上翻,露出一小截纤细的手腕,那上面还贴着一块乳白的膏药贴,用于缓解关节处的疼痛。
即使十指上布满细碎而未愈的伤痕,她也全然不顾地素手绞布,神色认真地拧了又拧,确保触碰神像的干净抹布上没有多余的水分。
烈阳正好,透过花窗玻璃投下的光束析出点点闪耀如金的细尘,轻轻拢在少女的身上,为其冷色调的眉眼装扮上几分难得的温馨与暖色。
缪伊尔无端感觉此处的阳光更暖了些,那些光束尽数洒在爱丽丝的身边,却掌握着恰到好处的分寸,不会晃到她的眼。像是被世界珍惜收藏的宝物,容不得一点闪失,但又无法干涉珍宝的决定,只能心疼地一遍又一遍地用暖阳擦拭着那双满是伤痕的手。
不说缪伊尔这样经年累月与爱丽丝打交道的亲近之人,就算是初见的陌生人,也很难讨厌上那样一副柔软而多情的容颜。更何况细节见人心,像爱丽丝这样性格内敛的认真孩子,就算再不善言,所付出的努力也一样会被大家看在眼里。
或许会花费些时间,但她迟早都能察觉到周围人对她的喜爱,应该不需要自己操心缪伊尔静静收回视线,修长手指又将诵读台上的教典翻过一页。
“南面的房间我收拾好了。”缪伊尔动了动柔软的长羊耳,蜜金横瞳也愉悦地微眯,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画面。
他知道爱丽丝只要接下工作,就一定会做好,但心里却不会少嫌弃“要天天来回教会太麻烦”,或者“擦这么多次究竟有什么必要”,然后不停探索能让自己省力些却又不违反规则的办法。
甚至缪伊尔都能猜到爱丽丝最后想出的解决办法是干脆住到这儿,但又不敢自己提议想要小住,于是主动打扫好了房间。
爱丽丝问“还有别的人要来吗”
缪伊尔微笑“以这座城镇的人口规模,一名神父足够了。”
“哦。”爱丽丝冷淡地应了声,然后在缪伊尔面色不善的沉默中反应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对方的意思,忙摆摆手。
“我不住哦,不用给我准备房间的。让我蹭一顿饭就行,您想吃什么都可以,但得准备好食材。”她全然没有任何客套地继续规划道,“我可以早上十点出发来这里,这样擦第一次的时间就正好十点半,十一点擦完就做饭,然后刷碗,休息一会儿十二点开始祷告,祷告完再擦一次神像就散步回去工作,一般下午一点半一定能到达工坊工作了,三个小时后我下山来擦最后一次,回去正好是晚餐时间”
眼见缪伊尔听到一半就略带无奈地半阖眼帘,还慢悠悠地叹了口气,爱丽丝又似恍然大悟般地拍拍胸脯,自认为十分有情商,且万分贴心地提议道。
“不然我也可以做了晚饭再走的。”
毕竟缪伊尔不会做饭,吃得又寡淡,像是上了年纪的老爷爷,永远只吃新鲜的菜叶子,还不配任何佐料,确实需要个像她这样会做饭的晚辈照顾着。
爱丽丝越想越觉得这计划非常合理,难免内心愉悦地俏皮眨眼,“您喜欢吃柠檬意面吗他们都说我做的柠檬意面非常好吃,这里的薰衣草长得很好,我也能试着做做看薰衣草柠檬意面。”
闻言,缪伊尔眉心一跳,正翻页的手指也顿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