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矮不一的坟堆林立,但也默契的留出了一条上坡的道路来。偶见新坟,赵茴便朝着四周多看几眼。
轿子很快抵达,比赵茴那晚绕了一大圈的路程缩短了一半之多。
轿身倾斜,姐妹二人从轿子中出来。
白芽站在赵颐的娇前小声说着话,“您那晚被绊倒的土丘便是二小姐生母的坟茔,因年久没人来添坟,几乎已经磨平了。”
赵颐听着话,便看到梅嬷嬷正蹲在一处烧着纸钱。赵颐朝着前面看去,她躺过的坟堆也已经重新修好了。
乱葬岗的土坟堆本就不高,赵茴生母的坟茔几乎看不出来了。但若那晚她不是和赵茴在同一处绊倒,她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
此刻赵茴已经走过去,跪在了坟茔前,梅嬷嬷什么也没说便把香递给了赵茴。
赵颐往前走了几步,望着赵茴素白的小脸,垂眸须臾走了过去。
赵茴听到脚步声,侧身抬头看着赵颐过来,疑惑的唤了她“姐姐”
“也给我一份吧。”赵颐看了一眼赵茴,望向了一旁梅嬷嬷。
梅嬷嬷楞了一瞬,看一眼坟茔,将手里的香点燃后递给了赵颐。
赵颐站在一侧双手捧着香,三鞠躬行礼,递给了白芽。
白芽走过去将香插上,赵茴和梅嬷嬷互相看了一眼。赵茴此刻也明白过来赵颐并非是想要祭拜她母亲,而是想要祭拜那个救她的人。
她听赵颐说过,那日她也是被什么绊倒的,今儿她过来,也才知晓,绊倒她二人的正是她这位亡母的坟茔。
赵颐祭拜完,朝着前面走去,前去祭拜那日她扰了安宁的坟主。
“叫几个人过来,把坟修一修吧。”赵颐上完香对着一旁的白芽说道。
此刻的面前的坟茔已经修完,满山坡的荒坟,再修必然就是赵茴生母的坟茔了。
白芽叫了几个方歇息的下人,挖了些新土,为赵茴母亲的坟茔重新添置上。
赵茴站在一旁望着赵颐消瘦的身影,低头去看坟茔时,心中愧疚起来。
两人距离极近,可心却是那样的远。
赵茴知道赵颐对她的出现,心中一直存有芥蒂,她虽然小,可很多事情都是明白的。这些年赵颐如此待她,她知足也感恩的。
梅嬷嬷常说,赵颐过的很苦。她起先不懂,衣食无忧的赵颐苦从何来,后来慢慢的从赵保清那里知道她是如何的苦了。
硕大的赵府,没有一个真心待她的,本该离府分家的旁支却一直留在这里,虎视眈眈的就为了哪一日她倒下时,他们好将这里刮分了去。
“走吧你,快点”
冥纸灼烧呼呼的响声被盖过,众人朝着声音处看去。
赵颐的护卫绑了一个人过来,一脚将他踹在了地上,“大小姐,这个人鬼鬼祟祟的,被奴才抓了过来,要不要送去官府”
赵颐垂眼看过去,看着寻常人家的打扮的人,审视了片刻。
“这位小姐,我只是个过路的,瞧见这边有人烧纸好奇才过来看一眼的,您不要错抓了好人啊。”那人被绑着,双手背在身后,已经歪在了一侧。
“放了吧。”赵颐淡声说道。
护卫为那人松绑后,那人朝着她们看了一眼,急急忙忙的离开了。
赵茴瞧着那人离开,走到赵颐的身边,小声道“姐姐。”
赵颐闻声垂眸看向赵茴。
“你不觉得奇怪吗”赵茴的眼睛还在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
赵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问道“哪里奇怪”
赵茴收回目光,抬头看向赵颐,看着赵颐正看着自己,楞了一瞬,又慢慢的低下了头。
赵颐不急,等待赵茴说下去。
“嗯这里是乱葬岗,什么人会经过这里而且我方才看到手上的虎口处有着厚厚的一层茧,咱们家小厮的手上没有,护卫的手上是有的。”
“茴妹妹很聪明。”赵颐唇角微勾夸了赵茴。
赵茴听到夸赞,娇羞的笑了起来,但少顷想到赵颐不紧不慢的语气,抬起头道“所以姐姐是知道他有问题的”
赵颐点头,微抬下颚,守在两侧的护卫少了两个。
赵颐让人跟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