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舒就吩咐小棠去膳房要了几样下酒菜。
少一时,炕几摆上,夫妻对坐。
舒舒看着眼前的酒盅,是标准的五钱盅。
她笑吟吟地道“爷,说好了,尝尝就行省得冲了药效”
九阿哥点点头道“就是尝尝,爷也是头一回喝这个”
鹿血酒倒出来,鲜红鲜红的。
“一份鹿血,外加九份烧酒配的这是新鲜鹿血酒,还有一种加了药材炮制的,要四十多天,腊月作为年贡进到宫里”
九阿哥给舒舒讲解着。
舒舒端起酒盅闻了闻,辛辣味还有浓郁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很是叫人上头。
她喉咙有些发痒,不想见识这个了,就有些迟疑。
九阿哥没有察觉舒舒的异样,有些郑重地酒盅举了起来“来,爷敬你一个”
舒舒配合得举起杯子,笑着问道“敬什么呢”
“敬你处处都好”
九阿哥的声音有些温柔“在汗阿玛的儿子中,爷虽然什么也不占,看着寻常,可是爷有福气你就是爷的福气就是爷是个朽木,有你在后头费劲心力撑着,也立起来了就是,辛苦你了”
他这一真情流露,倒是将舒舒弄的不会了。
她不想领这个情。
要不然一来二去的,九阿哥在她面前没自信,就去别人面前找自信。
她娇嗔道“瞧爷说的,我可不敢贪功,明明大主意都是爷拿的,我就是拾遗补缺罢了爷可别拿好话哄我,回头我信了,面上带出来,叫人笑话”
九阿哥笑了笑,喝了杯中酒。
舒舒心中疑惑,他这是因何感触
她面上不显,跟着喝了。
满嘴的腥气与辛辣。
舒舒强忍着,才没有呕出来。
九阿哥已经夹了一快子芥菜丝,递到舒舒嘴边。
舒舒张嘴吃了,才将嘴里的腥气压下,可依旧是辣得舌头发麻。
“这酒,好像比寻常的更烈”
舒舒觉得嗓子火辣辣的,脸上已经泛红。
“用的酒头”
九阿哥说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舒舒见他不像欢喜的模样,倒是有些寂寥,就抢下了他的酒壶道“就这两盅就行了过了这半年,爷想喝多久,我都陪着”
说罢,她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九阿哥很是动容,拉了舒舒的手道“你真好就算是软饭,爷也乐意吃”
舒舒听着这话头不对“有人跟爷嚼舌了爷怎么不唾他爷是皇子阿哥,身份尊贵,明明是我高嫁攀了爷,怎么反而说爷吃软饭这种混账话,就是故意恶心人的,爷倒是上心了”
她口中骂着,心中已经有了人选。
这样讨厌又碎嘴子,没有旁人,肯定是三阿哥。
九阿哥仰着下巴“爷没唾他,可爷也没便宜他说爷吃软饭,那他算什么软饭也吃不着真是奇了怪了,之前北巡之前,每次见了还套近乎,这回就变了不单单是爷怼他的缘故爷想想什么时候”
说着,他陷入沉思,好一会儿道“爷想起了,就是咱们刚出来那几天,岳父送了老十、老十三马让他瞧见了,盘问了好几句,当时面上就有些带出来真是的,管着太太宽了”
舒舒冷笑道“不是管得宽,这是将董鄂家当成是他的附属,之前待爷亲近,应该是希望借着这个拉拢爷给他做臂膀结果爷不同他亲近,他就开始忌惮,怕爷分薄了他的助力”
九阿哥嗤笑道“同样是妃之子,爷有病,给他这个太子跟班做臂膀真要奔前程,直接找太子爷不是更便利”
说着,他住了话音,面上露了惊讶。
好一会儿,他才压低了音量道“老三,他什么意思”
舒舒看着九阿哥,没有直接给答桉,反问道“爷觉得呢”
九阿哥透着几分幸灾乐祸“这是起了心思了这也太没自知之明他算哪根葱朝臣也好,八旗王公也好,看得见太子,看得见老大,有谁提过老三这是发什么春秋大梦呢哈哈笑死爷了”
“梦想么,总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舒舒想起这句熟悉的话,笑着接了一句。
九阿哥抬头望了过来,眼神认真。
舒舒回望过去,坦坦荡荡。
九阿哥探身过来,在她耳边轻声道“那你呢你的梦想是什么”
他的心里跟着打颤,想起自己三月里对舒舒的误会。
当时还以为她不乐意指给自己,是想要攀附太子。
当时是误会,那现在呢